第六十八章 信件
小照单腿跨在自行车上，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新楼区，他又把信上的地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应该是这里没错，可这里哪还有什么榕树胡同，早在几年前这片胡同区就拆迁了，怎么还有人往这边寄信。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在清理积存邮件时，竟然发现有整整一箱寄往同一个地址同一个人的邮件堆在邮局仓库里无人理会。
阿良拎着大包小包从购物超市里走出来，看着站在路边满头大汗的小照，走上前就是一脚，
“小子杵这儿干嘛呢？？”
小照腿卡在自行车横梁上，身子一踉跄差点没摔倒，回头看到是阿良，连忙下了自行车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忙不迭的笑道“良哥，买这么东西干什么？家里来客人了？”
阿良脸一黑，朝着小照的脑袋抬手就是一巴掌，“客人？我他妈连家都没有哪来的客人？诚心恶心我是吧？”
他俩是在孤儿院一块儿长大的，小照从小就被阿良欺负，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小照摸摸被打疼的后脑勺，讪笑着说道“我哪敢啊，良哥……”
阿良皱着眉看着小照小心谨慎的模样，很是瞧不起的一撇嘴“小子天生就是一熊包，活该被人欺负……”
“阿良，干什么呢？老实点！”
一辆警车在马路对面缓缓行驶着，看到路这边的两人，一个带着大盖帽的男人从车窗伸出头来冲着阿良喊道，“刚出来没几天就要找事是吧，是不是嫌在里面太舒坦了？？”
说话间男人已经下车朝着马路这边走了过来，阿良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上去接过男人摘下来的大盖帽，“城哥，这都哪跟哪啊？那是我朋友！是吧，照儿？”
小照平常是个很老实的人，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可就是有个毛病，一看到穿制服的腿就发软，这会儿一看到方城身上那身橄榄绿，话都说不利落了“是……是……警官……好！”
当年在肖万川的软硬兼施下，方城到底还是没离开警队，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已经渐渐退去了身上的浮躁与莽撞，变得越发沉稳了，他扫了一眼小照自行车上码的整整齐齐的蓝色信封，笑着问道“怎么，现在邮局连信封都统一了？”
“不是……不是……这都是找不到收件人的信……”
方城不在意的挥挥手，冲着阿良招呼道“是不是要去乔默那儿？我捎过去！”
阿良一听，忙不迭的抢过小照手里的东西就跟了上去。
“警官……”身后的小照突然叫住方城，面露怯色，他吞吞吐吐的说道“您刚才是不是说……乔……乔默……”
阿良眼睛一瞪，拎着拳头就要上前，“小子，乔默也是叫的！”
方城没好气的踢了阿良一脚，转过头看着小照，皱着剑眉问道“是啊，怎么了？”
“这些……这些信都是寄给一个叫……叫乔默的人，不知道是不是……”
方城目光一凛，疾步上前接过满满一箱蓝色信件，他拿起其中一封，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地址，一遍又一遍，目光越发深沉。深吸一口气，把信件重新放回箱子里，他抬起头看着小照，沉声说道“这是多少封信？”
“三百……三百多封，几乎每星期一封……有六……六年了。”
“六年……”方城低声重复着，胸口仿佛填满了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上天总是开无意的玩笑，折磨在意的人。方城从口袋里掏出笔扯过小照的胳膊，刷刷几下写下一个地址，一字一顿的说道“以后再有信寄过来立刻送到这个地址，弄错了我砍掉这根胳膊！”
说罢单手抱着箱子扭头就走，小照摸着自己的胳膊，看着那道笔挺的背影，愣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
“这警察怎么比土匪还霸道……”
警车在外环路上急速行驶着，夏日午后的海风带着一丝咸腥，吹到人身上并不好受，方城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阿良连忙很看眼色的帮他点上，方城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便单手支头靠着车窗，眉头紧紧锁起，似乎有说不出的烦恼。
阿良把方便袋里的东西随意的查看了一下，有些担忧的对着方城说道，
“城哥，劝劝乔哥吧，让他少喝点酒吧，照他那喝法，再好的身体也能喝垮了……”
“见他什么时候听过人劝？”
“跟乔哥交情好，他多少都能听的，上次要不是劝着，乔哥的腿都废了……”
“我他妈那是把他打晕了，事后他没砍我就庆幸了，还让我劝？？？”
方城说起这事就火，上次乔默顶着血淋淋的膝盖非要上场比赛，任谁却说他都一副死人表情，那次方城也不顾多年的兄长尊卑，当着众人的面指着他的鼻子咆哮，说乔默倔的就像一头驴，要真是为了什么荣誉、尊严，就算被人打死在围场他也不管，可乔默明明就是在找死，就是活腻歪了，就恨不能让人打死！！可任凭他怎么吼骂，乔默只是擦了擦腿上的鲜血，站起身就要上场，气急败坏的方城趁着乔默低头起身，一个手刀把没防备的乔默放到了地上。
阿良因为这事儿特佩服方城，倒不是佩服他把乔默放倒了，而是乔默后来竟然没找方城算账，可见两人的交情真的不一般。他当然不知道，乔默只是不在意，已经没什么事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城哥，说乔哥是不是被女人伤过啊？我听人说女人这东西比刀子还厉害，能够杀人于无形！”
看着一脸高深的阿良，方城笑道“这下还真让说着了。”
“真的，那女人到底什么人，竟能把乔哥整成这样，真是个贱……”
“噗！”
阿良话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记重拳，方城凶狠的盯着他，冷冷的说道“警告，说话注意点，要让乔默听到嘴巴不干净，他能拧断脖子。”
阿良揉着高肿的腮帮子，不服气的嘀咕“至于吗？”
方城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腿边的纸箱子，对着阿良冷笑道“至于吗？他现在就是只被人抢了狼崽子的发疯的野狼，说他至于吗？”
车子驶进一片很荒的别墅区，这片别墅区靠海，但却离市区极为偏远，生活非常不方便，所以房子建了多年，也没卖出去几套，几年前凌海南部胡同区改造，乔默便用自己打比赛赚来的钱在这个荒凉的高级住宅区买了套大房子，只是几年里，这套空旷的大房子除了带给他无边无际的孤寂与阴郁外再无其他。今天是个不错的艳阳天，或许能稍稍驱散这里的黑暗吧。
方城捧着箱子，阿良拎着大包小包一前一后在乔默房前的大花园里走着，花园里本来有片整齐鲜亮的草坪，可现在已经跟野草地没什么区别了，到处都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花园中间鹅卵石小路旁边有颗粗壮的大榕树，当时乔默便是冲着它买下的。来到房门前的时候，方城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有些阴险的看着阿良，“先进！”
阿良摸了摸依旧肿痛的腮帮子，垂头丧气的推开了门，谁让人家是警察呢。房门刚打开，刺眼的阳光立刻沿着门缝挤进房内，还没适应客厅里的昏暗光线的阿良眼花缭乱中看到一个不明飞行物以光速飞向自己，还没来及搞明白是什么东西，就感觉到脑袋上一阵钝痛。
“砰”酒瓶掉到地上摔成一地碎玻璃，阿良稳了稳神，司空见惯的抖了抖头上的碎玻璃，拎着东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这么多年跟着乔默别的没学会，这铁头功倒已经练得如火纯青。
客厅里到处弥漫着呛人的烟酒气，地上横七竖八的零散着酒瓶烟蒂，无处落足，角落里颓废的男人正坐在地上低着头抽着闷烟，脚边堆满了空的满的酒瓶，阳光洒进来却没有照到他的身上，昏暗中只能看到他那张惨白的脸和充血的眼睛，下巴上的胡渣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几岁，白色衬衣上满是污迹与褶皱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脚上没穿鞋，光裸的脚踩在碎玻璃上，有鲜血流出。
阿良走进来，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把手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放到冰箱里。方城皱着眉走到落地窗前，大手一挥刷的一声把灰色的窗帘拉开，阳光霎时间照亮了客厅，乔默难受的捂住眼睛，头倚着墙壁灌了一口白酒。
方城把窗户一个个打开，郊外的风很清凉，不一会便吹走了客厅里的浑浊。阿良很自觉的把凌乱的客厅收拾干净，乔默闭着眼把刚喝完的酒瓶顺手就甩了过来。
“滚！”
方城侧头躲过，砰的一声酒瓶就在刚刚打扫过的客厅开了花，阿良任命的拿过扫把重新打扫。方城走到乔默跟前，夺下他刚刚拿到手里的酒瓶，没好气的吼道“喝！喝！早晚喝死！”
“死……”听到方城的话，乔默突然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他头靠着坚硬的墙壁，像个醉鬼一样傻笑着，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也想死啊，死了多好，什么都不用想，不会难受，不会心疼……”
方城的鼻子有些发酸，他仰头眨了眨眼睛，沉声说道“起来，我有重要的事跟说。”
“重要？”乔默摆摆手，“什么都不重要了……”
方城站在乔默面前，高大的身影刚好遮住男人颓废的身躯，握着纸盒子的手紧了紧，方城的嗓音有些压抑，“阿奈快结婚了，跟何小楼……”
乔默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方城口中的阿奈是谁，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便从自己的衬衣口袋里摸索出一把钞票丢给了方城。
方城也不去捡落在自己脚边的钱，接着说道“李泱的公司前天上市，听说生意都做到欧洲了……”
乔默无意识的点着头，“好……好……”
方城深吸一口气，“肖队调到别的分局，我现在顶他的缺，也算是升了……”
乔默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遮住了眼睛，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般难受，是因为酒喝多了吧，昔日的兄弟们都过得很好，很好……砰的一声，有东西落在自己脚边，只听到那个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无波无澜的说，
“乔荞写给的信，六年，每个星期一封，一共三百一十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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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拎着大包小包从购物超市里走出来，看着站在路边满头大汗的小照，走上前就是一脚，
“小子杵这儿干嘛呢？？”
小照腿卡在自行车横梁上，身子一踉跄差点没摔倒，回头看到是阿良，连忙下了自行车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忙不迭的笑道“良哥，买这么东西干什么？家里来客人了？”
阿良脸一黑，朝着小照的脑袋抬手就是一巴掌，“客人？我他妈连家都没有哪来的客人？诚心恶心我是吧？”
他俩是在孤儿院一块儿长大的，小照从小就被阿良欺负，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小照摸摸被打疼的后脑勺，讪笑着说道“我哪敢啊，良哥……”
阿良皱着眉看着小照小心谨慎的模样，很是瞧不起的一撇嘴“小子天生就是一熊包，活该被人欺负……”
“阿良，干什么呢？老实点！”
一辆警车在马路对面缓缓行驶着，看到路这边的两人，一个带着大盖帽的男人从车窗伸出头来冲着阿良喊道，“刚出来没几天就要找事是吧，是不是嫌在里面太舒坦了？？”
说话间男人已经下车朝着马路这边走了过来，阿良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上去接过男人摘下来的大盖帽，“城哥，这都哪跟哪啊？那是我朋友！是吧，照儿？”
小照平常是个很老实的人，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可就是有个毛病，一看到穿制服的腿就发软，这会儿一看到方城身上那身橄榄绿，话都说不利落了“是……是……警官……好！”
当年在肖万川的软硬兼施下，方城到底还是没离开警队，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已经渐渐退去了身上的浮躁与莽撞，变得越发沉稳了，他扫了一眼小照自行车上码的整整齐齐的蓝色信封，笑着问道“怎么，现在邮局连信封都统一了？”
“不是……不是……这都是找不到收件人的信……”
方城不在意的挥挥手，冲着阿良招呼道“是不是要去乔默那儿？我捎过去！”
阿良一听，忙不迭的抢过小照手里的东西就跟了上去。
“警官……”身后的小照突然叫住方城，面露怯色，他吞吞吐吐的说道“您刚才是不是说……乔……乔默……”
阿良眼睛一瞪，拎着拳头就要上前，“小子，乔默也是叫的！”
方城没好气的踢了阿良一脚，转过头看着小照，皱着剑眉问道“是啊，怎么了？”
“这些……这些信都是寄给一个叫……叫乔默的人，不知道是不是……”
方城目光一凛，疾步上前接过满满一箱蓝色信件，他拿起其中一封，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地址，一遍又一遍，目光越发深沉。深吸一口气，把信件重新放回箱子里，他抬起头看着小照，沉声说道“这是多少封信？”
“三百……三百多封，几乎每星期一封……有六……六年了。”
“六年……”方城低声重复着，胸口仿佛填满了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上天总是开无意的玩笑，折磨在意的人。方城从口袋里掏出笔扯过小照的胳膊，刷刷几下写下一个地址，一字一顿的说道“以后再有信寄过来立刻送到这个地址，弄错了我砍掉这根胳膊！”
说罢单手抱着箱子扭头就走，小照摸着自己的胳膊，看着那道笔挺的背影，愣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
“这警察怎么比土匪还霸道……”
警车在外环路上急速行驶着，夏日午后的海风带着一丝咸腥，吹到人身上并不好受，方城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阿良连忙很看眼色的帮他点上，方城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便单手支头靠着车窗，眉头紧紧锁起，似乎有说不出的烦恼。
阿良把方便袋里的东西随意的查看了一下，有些担忧的对着方城说道，
“城哥，劝劝乔哥吧，让他少喝点酒吧，照他那喝法，再好的身体也能喝垮了……”
“见他什么时候听过人劝？”
“跟乔哥交情好，他多少都能听的，上次要不是劝着，乔哥的腿都废了……”
“我他妈那是把他打晕了，事后他没砍我就庆幸了，还让我劝？？？”
方城说起这事就火，上次乔默顶着血淋淋的膝盖非要上场比赛，任谁却说他都一副死人表情，那次方城也不顾多年的兄长尊卑，当着众人的面指着他的鼻子咆哮，说乔默倔的就像一头驴，要真是为了什么荣誉、尊严，就算被人打死在围场他也不管，可乔默明明就是在找死，就是活腻歪了，就恨不能让人打死！！可任凭他怎么吼骂，乔默只是擦了擦腿上的鲜血，站起身就要上场，气急败坏的方城趁着乔默低头起身，一个手刀把没防备的乔默放到了地上。
阿良因为这事儿特佩服方城，倒不是佩服他把乔默放倒了，而是乔默后来竟然没找方城算账，可见两人的交情真的不一般。他当然不知道，乔默只是不在意，已经没什么事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城哥，说乔哥是不是被女人伤过啊？我听人说女人这东西比刀子还厉害，能够杀人于无形！”
看着一脸高深的阿良，方城笑道“这下还真让说着了。”
“真的，那女人到底什么人，竟能把乔哥整成这样，真是个贱……”
“噗！”
阿良话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记重拳，方城凶狠的盯着他，冷冷的说道“警告，说话注意点，要让乔默听到嘴巴不干净，他能拧断脖子。”
阿良揉着高肿的腮帮子，不服气的嘀咕“至于吗？”
方城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腿边的纸箱子，对着阿良冷笑道“至于吗？他现在就是只被人抢了狼崽子的发疯的野狼，说他至于吗？”
车子驶进一片很荒的别墅区，这片别墅区靠海，但却离市区极为偏远，生活非常不方便，所以房子建了多年，也没卖出去几套，几年前凌海南部胡同区改造，乔默便用自己打比赛赚来的钱在这个荒凉的高级住宅区买了套大房子，只是几年里，这套空旷的大房子除了带给他无边无际的孤寂与阴郁外再无其他。今天是个不错的艳阳天，或许能稍稍驱散这里的黑暗吧。
方城捧着箱子，阿良拎着大包小包一前一后在乔默房前的大花园里走着，花园里本来有片整齐鲜亮的草坪，可现在已经跟野草地没什么区别了，到处都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花园中间鹅卵石小路旁边有颗粗壮的大榕树，当时乔默便是冲着它买下的。来到房门前的时候，方城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有些阴险的看着阿良，“先进！”
阿良摸了摸依旧肿痛的腮帮子，垂头丧气的推开了门，谁让人家是警察呢。房门刚打开，刺眼的阳光立刻沿着门缝挤进房内，还没适应客厅里的昏暗光线的阿良眼花缭乱中看到一个不明飞行物以光速飞向自己，还没来及搞明白是什么东西，就感觉到脑袋上一阵钝痛。
“砰”酒瓶掉到地上摔成一地碎玻璃，阿良稳了稳神，司空见惯的抖了抖头上的碎玻璃，拎着东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这么多年跟着乔默别的没学会，这铁头功倒已经练得如火纯青。
客厅里到处弥漫着呛人的烟酒气，地上横七竖八的零散着酒瓶烟蒂，无处落足，角落里颓废的男人正坐在地上低着头抽着闷烟，脚边堆满了空的满的酒瓶，阳光洒进来却没有照到他的身上，昏暗中只能看到他那张惨白的脸和充血的眼睛，下巴上的胡渣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几岁，白色衬衣上满是污迹与褶皱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脚上没穿鞋，光裸的脚踩在碎玻璃上，有鲜血流出。
阿良走进来，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把手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放到冰箱里。方城皱着眉走到落地窗前，大手一挥刷的一声把灰色的窗帘拉开，阳光霎时间照亮了客厅，乔默难受的捂住眼睛，头倚着墙壁灌了一口白酒。
方城把窗户一个个打开，郊外的风很清凉，不一会便吹走了客厅里的浑浊。阿良很自觉的把凌乱的客厅收拾干净，乔默闭着眼把刚喝完的酒瓶顺手就甩了过来。
“滚！”
方城侧头躲过，砰的一声酒瓶就在刚刚打扫过的客厅开了花，阿良任命的拿过扫把重新打扫。方城走到乔默跟前，夺下他刚刚拿到手里的酒瓶，没好气的吼道“喝！喝！早晚喝死！”
“死……”听到方城的话，乔默突然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他头靠着坚硬的墙壁，像个醉鬼一样傻笑着，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也想死啊，死了多好，什么都不用想，不会难受，不会心疼……”
方城的鼻子有些发酸，他仰头眨了眨眼睛，沉声说道“起来，我有重要的事跟说。”
“重要？”乔默摆摆手，“什么都不重要了……”
方城站在乔默面前，高大的身影刚好遮住男人颓废的身躯，握着纸盒子的手紧了紧，方城的嗓音有些压抑，“阿奈快结婚了，跟何小楼……”
乔默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方城口中的阿奈是谁，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便从自己的衬衣口袋里摸索出一把钞票丢给了方城。
方城也不去捡落在自己脚边的钱，接着说道“李泱的公司前天上市，听说生意都做到欧洲了……”
乔默无意识的点着头，“好……好……”
方城深吸一口气，“肖队调到别的分局，我现在顶他的缺，也算是升了……”
乔默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遮住了眼睛，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般难受，是因为酒喝多了吧，昔日的兄弟们都过得很好，很好……砰的一声，有东西落在自己脚边，只听到那个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无波无澜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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