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再见_荞默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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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再见

  乔荞目瞪口呆地看着脏乱邋遢的客厅,昨天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到,客厅随处可见的酒瓶碎玻璃,丢得到处都是的烟头,吃剩的泡面,琳琅满目的酒架,从二锅头到威士忌一切烈酒尽数陈列,脏衣服丢的乱七八糟,都被当成拖布散落在地上,墙角竟然都有蜘蛛网。回过头来看着圈抱着自己的男人,此刻的他褪去了积年累月的阴郁,洗掉满身的沉重颓废,俊美而强健,她靠着他的胸膛,结实而滚烫,让人安心却也让人心疼。

  厨房里餐具都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尘土,一股陈旧的霉味,冰箱里孤零零的躺着几个“历史悠久”的鸡蛋,再无其他。一堆桶装泡面堆在桌案上,看着就让人倒胃。乔荞一一走过新家的每一个角落,感受着乔默在这七年里心酸生活的点滴,心里的难过渐渐涌起,无论怎样这么多年她都是被人宠着爱着,锦衣玉食生活无忧,而这个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也从来不会想要照顾自己的男人在苦痛中挣扎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并不是在生活,只是在挨日子,抱着那一丝微茫的希望挨过了七年多的时间。

  乔荞转过身仰头看着目光宠溺的乔默,嘴唇紧紧抿着,眼睛微微泛红,她亲昵的搂住乔默的腰,低低的开口唤道“哥……”

  “嗯……”

  “以后不准再喝酒!”

  “好……”

  “不准抽烟!”

  “好……”

  “不准吃那些垃圾食物!”

  “好……”

  “不准去打格斗赛!”

  “好……”

  “不准生病!”

  “好……”

  “不准不开心!”

  “好……”

  女孩的每一个要求乔默都一一答应着,就像甜甜的蜜糖水缓缓注入血液,温暖而甜蜜。

  “哥,我饿了!”

  “好……”

  男人愣愣的答应着,目光宠溺的痴缠着女孩,乔荞好笑的一扯嘴角,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嘴角印下一吻,“笨哥哥!”

  心情突然转好,嘴角始终翘着,可爱的酒窝若隐若现,乔荞转过身挽起衣袖利落的收拾着客厅,乔默的手臂始终圈着她的纤腰,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亦步亦趋,乔荞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小小的她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像只小尾巴,粘人的很,原来不只自己会这样!

  一夜大雪银装素裹,透过擦拭明亮的落地窗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花还在不停飘洒着,院子里或高或低,是被白雪覆盖的树木灌丛,纯白的雪覆盖了城市的喧嚣,安静而空灵,让人的心境也敞亮起来。忙忙碌碌一上午,整座房子已经焕然一新,也把乔荞累得够呛,阳台上的晾衣架有些高,她连举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而乔默却一味的紧抱着她,也没想过要帮忙,在他看来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宝贝如果愿意做,那就做,只要不累到就行,而他不挑吃不挑穿,只要怀里抱着她,怎样都可以!

  “哥……我累……”乔荞有气无力的垂下手臂,哀怨的仰头瞅着高自己一头还要多的大男人。

  “宝贝歇着,哥哥来!”乔默脸色一变,连忙接过女孩递过来的衣物急急忙忙挂好,然后打横把乔荞抱到怀里疾步走回客厅,客厅很温暖,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两个人相拥着陷入柔软的沙发,他还没有找到他们的生活节奏,吃饭、睡觉、工作、赚钱,从没想过,他依旧觉得不真实,美好的不真实,幸福的不真实!

  乔荞皱起眉头看着再次陷入呆愣的乔默,有些苦恼,哥哥怎么总是这种状态,早上醒来发现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竟然是守了一夜,而一上午时间也是这样,总是盯着自己发呆,却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或者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想,只是愣愣的看自己,难道自己跟小时候变化很大吗?

  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脸颊,继而嘴角狡黠的勾起,倾身上前吻上乔默的薄唇,用尖尖的小牙重重的咬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挺直身子抿着嘴唇,大眼睛里满是调皮的笑意,微微的锐痛让乔默清醒,宠溺的捧住女孩的小脸,轻笑道,“宝贝又调皮了……”

  “哥,我饿了……”多可怜的孩子,饿着肚子忙了一早上,竟然连口吃的都没有,语气也哀怨起来,“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了,哥,不饿吗?”

  “饿……”乔默盯着女孩子嘟起的可爱红唇,目光越发宠溺迷离,不受控制的慢慢压下去,轻轻舔舐揉压着,他喜欢这样汲取她的味道,美好的让人沉溺。

  “嗯……”乔荞难受的嘤咛一声,乔默难舍的停下亲吻,担忧的询问,“宝贝怎么了?”

  乔荞大口的喘着气,微肿的红唇擦着乔默的唇瓣,有气无力的怨道“哥,我喘不过来了……”

  乔默无声的一笑,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子,“小傻瓜,这是做什么用的?”

  “哥,饿到家宝贝了……”乔荞揉了揉鼻子,表情颇为委屈,从刚才就喊饿,竟然都不理会她。

  “好,带宝贝吃饭去!”女孩的调皮可爱让乔默的感觉越发真实起来,仿佛回到了以前两个人相守在小屋的时候。

  “买回来我来做!”

  乔荞高兴的跳起来,光着脚丫站在沙发上笑嘻嘻的看着乔默也不换衣服。乔默宠溺的一笑,换上厚厚的棉衣直接把娇小的女孩裹到怀里。

  “哥,我19岁了!”乔荞不好意思的轻咬着下唇,手却不由自主的搂着了乔默的脖子。

  “嗯,宝贝长大了!”乔默更不觉得有任何别扭,细细的把女孩裹紧,不留一丝缝隙。

  看到乔默的反应,乔荞有些郁闷,哥哥是不是还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虽然想这样赖在他怀里,可他不能再把自己当成那个小丫头了!

  “哥,以后我来照顾,拼命工作赚大钱给花!”

  乔默摇头轻笑,“哥哥有最好的宝贝要钱做什么?”

  这话听起来真的很窝心,可是,“宝贝又不能吃不能喝……”

  乔默眼中闪过一抹幽暗,抱着女孩的手臂猛地收紧,声音暗哑低沉,“谁说宝贝不能吃??”

  “怎么吃……”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乔默对女孩开展“生理教育”的绝佳机会,乔默转过头看向房门,目光蓦地阴沉,他厌恶一切打扰他们的来访者,而且这种厌恶的情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是不是城哥哥来了?”

  乔荞的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不停的眨动,今天早上看到自己的手机浸在花瓶里,她就知道有人惹哥哥生气了,而那人肯定是关心自己的人,这一天多的时间他们只是尽情的享受着重逢后的喜悦与亲昵,从没谈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也没谈起这七年里各自的生活,因为七年多的分离中,他们都没有做自己,只有两个人相守在一起才能找回自己。但是七年的时间还是改变了很多,比如有些人闯进了他们的生活,占据了他们的视线。

  乔默看着她低垂的发顶,无声的叹息,当然不可能是方城,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七年前的一幕绝对不会重演。松开怀里的女孩,乔默大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一身寒气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前,睿智幽深的眼眸蓄满担忧,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风吹着雪花依旧打湿了他的衣服。

  “她……在吧?昨天没回家,打电话也没接,知道肯定是在这里了……”

  古柏林有些急切的解释,却看到乔默的眼神一寸寸冷下来,比凌海冬天刺骨的寒风还要冷冽。竟然让他产生了一丝忌惮,古柏林举了举手中的纸盒,“她身体不好,昨天来找的时候也没带药……”

  乔默握着房门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冷冷的看了古柏林一眼,转身走回了客厅,古柏林收起伞很主动的走了进来,客厅里温暖清新,环视一圈立刻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女孩,古柏林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怒气,“怎么就这样让她睡在沙发上了,着凉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冷漠的男人走过去把蜷缩在沙发上女孩抱到怀里,吻了吻她习惯性嘟起的嘴唇,然后用自己的外套紧紧裹住女孩娇小的身子,大手握住那双冰凉的玉足,轻轻摩挲着。

  自然而亲昵的动作看在古柏林的眼中却是那样刺目,他本以为七年多的时间即使他们再亲密也会渐渐有些生疏,可明明是刚刚见面,她就那样毫无戒备的睡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亲吻抚摸,即使是亲哥哥也不能这么露骨,更何况,更何况,他跟她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这样下去……

  古柏林的心中浮现一抹隐忧,那个男人的眼神他看的很清楚,比七年前更加疯狂,这时古柏林才真正意识到,她虽然是他的女儿,却跟眼前的男人更相似,他们有着相同的执着,正如在西西里发生的一切,只要是她不愿意的事情任何人都勉强不得,可现在面对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怎么会不愿意,他完有理由相信,只要这个男人一开口,他的女儿什么都愿意去做。

  “她很想,抽时间多陪陪她……”

  “我的时间都是她的!”乔默冷冷的打断古柏林的话,他憎恨他说话的语气,一个极其宠爱女儿的父亲的语气。

  古柏林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纸盒放在地上,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沉声说道“乔默,我们谈一谈!”

  乔默感觉到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孩颤抖了一下,连忙伸手轻轻拍着她小心安慰,根本没有理会古柏林的话。

  看着两人的亲密,古柏林一阵黯然,“我知道她始终是跟最亲,这么多年经历了很多事,我也越来越喜欢她,疼爱她,越来越爱不释手,可又能怎么办?谁让是她最牵挂的人,甚至……”

  乔默的动作一滞,甚至?甚至什么?阴鸷的目光扫向对面的男人,古柏林微微躲闪的继续道,“我想清楚了,只要她平安就比什么都强,哪个做父亲的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儿整天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我也知道对她好,她也依赖,就麻烦多照顾她,她现在年纪还小,过几年成家立业,她也可能有了喜欢的人……”

  说话间古柏林注意着乔默的表情,似乎看不出什么变化,岂不知乔默胸腔里充斥的怒气已经快要炸裂开来。

  “照顾她我也放心,我知道现在在打地下格斗赛,那种血腥暴力的东西以后还是不要碰,对她影响也不好。如果愿意,我可以在集团里给找份合适的工作,我这份家业以后也是留给她的,以后帮着她我也放心!”

  怒气已经隐忍到了极点,乔默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我家宝贝我还养得起!”

  古柏林看着男人阴沉的俊脸,缓和了语气,“这事以后再说,她现在身体很虚弱,看这情形这几天她是不会跟着我回去了,这是一个星期的药量,叮嘱她按时服用,一个星期后……”

  古柏林没有再说下去,可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他们都不会拿她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七年前他用这个借口威胁他放手,七年后他还想用这个理由来跟他抢,该死的是,这确确实实是他最怕的,怕她生病,怕她难受,更怕她离自己而去!

  古柏林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窝在男人怀里的女孩,无声的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去,房门已经关上,门外传来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乔默抚摸着女孩的长发,轻声叹道,“宝贝,不是饿了吗?”

  乔荞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明亮的大眼睛毫无困意,她紧紧的搂着乔默的脖子,低声央求,“我不吃药,有哥哥在,我什么病都没有!”

  这一次乔默没有点头答应着,他怎么敢拿她的身体开玩笑,“乖,宝贝病了哥哥会心疼的!”

  乔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一点痛楚到哥哥身上会放大百倍千倍,不忍心看他难过痛苦,乔荞乖巧的靠着他说出让他安心的话,“哥哥,七年前他骗的,我根本就没有生病,就是营养不良而已,现在有哥哥在,一定会把我养得胖胖的,对不对?”

  乔默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骗他的!这么一个谎言,骗了他七年,生不如死的七年!心里涌起滔天的恨意,却又漫延成无边的苦涩,他应该能发现的,只是当听到她生病的一瞬间,连呼吸都不能够了,又如何能静下心来思考。

  抱着女孩的手臂渐渐收紧,乔默靠在女孩的肩窝,眼眶莹润,忽然间觉得心力交瘁,他永远都不是那人的对手,那人可以狠下心来无中生有的说自己的女儿得了癌症,而他……连想都不敢想,他知道如果那人故技重施,他依旧会上当受骗,只因为他在乎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她!

  “哥,乔荞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家陪着!”乔荞心疼的柔声安慰,他总是压抑自己的情绪,让人心疼不已,“哥,放心,就算……就算是乔荞得了什么绝症……”

  莹润的粉唇突然被人狠狠的撅住,堵住了她将要说出的话,乔默捧住那张他时刻印在脑海,捧在心尖的小脸,狠狠的亲吻,一寸一寸,细细密密,他不想压抑了,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就算如此亲密的痴缠着她依旧不能表达自己内心深情的万分之一……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嘴唇触着嘴唇,交织在一起的睫毛下眼眸静静凝视着对方,一眨不眨。有些东西似乎在无声无息的改变着,就在他们亲吻时,拥抱时,凝视时,悄悄的,不着痕迹的却是急速的变化着。乔荞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划过乔默的眼睛,他也跟着眨了一下眼睛,粉唇一翕一合擦着男人的薄唇,

  “哥,31岁了,会成家吗?”

  长久的沉默,女孩依旧微微笑着,缓缓感觉到男人游移薄唇含住她的耳珠,暗哑的声音传来,

  “宝贝会给哥哥一个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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