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页_单身女子保命日常【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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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会做饭……”陈月洲打开应用市场,“不过,现在各种菜谱APP超级多,下一个应该就没问题了……”

  “嗯。”

  “你明天也要做,以后到了斯德哥尔摩我们得轮流做饭。”陈月洲笑嘻嘻道。

  “嗯。”

  “那么首先……”

  ……

  买了七八十种蔬菜,跑腿送到家后端琰就开始洗菜,洗好放进冰箱后,端琰推着轮椅来到次卧,轻轻扶着陈月洲在床上躺下。

  这一夜,是陈月洲失眠的第三夜。

  清晨模模糊糊睡去,中午迷迷糊糊醒来。

  照镜子时,他的两眼肿得厉害,眼下出现一条又深又长的眼纹。

  端琰从早上八点就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中华料理博大精深,即使照着APP做出了样子,但质感总觉得还是有些区别。

  “我也来帮忙……”陈月洲说着就划着轮椅进了厨房,端琰及时拦住了他,“拿刀手臂上要花费的力气太大,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去装盘红酒烩菜。”

  “红酒烩菜?”

  “出院前医生规定你不能吃的东西我全都排除了,昨天你买的那瓶红酒也不行,所以我炖了红酒烩菜,有味道,但酒精基本都挥发了。”

  “切,红酒都不给喝……”陈月洲一脸不爽地划着轮椅来到餐厅,打开炖菜锅,拿着汤勺在锅里轻轻搅了搅。

  望着浓郁的汤汁,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低声呢喃道:“这个反而比红酒更容易下手……”

  说着,他从胸罩里拿出鼓鼓囊囊的小袋子,将昨晚压碎的药物倒了进去,搅拌了起来。

  直到药物的粉末与汤汁合为一体消失殆尽,他拿起汤勺舀了一点点放在口边舔了舔。

  炖菜的味道过分浓郁,而他昨天买了大量苦瓜,这份炖菜里面也有苦瓜,恰好和药物轻微的苦涩味合在一起,一般人吃过之后除了觉得“苦瓜是不是炖得有点烂了”之外,应该不会想那么多。

  下午两点,随着最后一道大菜完毕,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

  为了烘托气氛,陈月洲拉上了客厅的帘子,遮蔽了窗外灿烂的阳光,点了两只香薰蜡烛助兴。

  昏暗的房间内,他从摇曳的烛火光中向对面安安静静看着自己的男人望去。

  因为在家,端琰穿得随意,一件工字衫,下面是一条四角裤,脚上一双人字拖。

  黄色的火光衬托下,这个男人显得越发白皙,褪去了麦色肌肤的他仿佛褪去了一身强韧的保护色,眉眼是那么好看,五官是那么的细腻,表情是那么的柔和。

  作者有话要说:#题外话

  另一种药匿了。

  因为比较好买,总觉得说了不大好。

  知道的小伙伴也请不要说出来。

  端琰毕竟是国菜料理新手,虽然做出来菜品的样式和宣传图上相似,但是口感和味道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过,陈月洲依旧吃得很香。

  他抱着碗,一会儿夹这个、一会儿夹那个,从开始吃饭后就埋头进食,不出一会儿工夫就吞了两碗饭下肚。

  明明精心营造了浪漫的气氛,可是空气却压抑而沉闷,饭桌上的两人自开始吃饭后就没有再说过话。

  直到吃饱了热菜,陈月洲的视线转向自己碗中的红酒烩菜。

  他低下头,轻轻舀了一块苦瓜塞入口中,随后咧嘴,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苦瓜好像炖的有点太烂了,苦味都渗入汤里了。”

  说罢,他将苦瓜吞下:“不过,虽然有点苦,但后味还有点甘,挺好吃的,对吧?”

  端琰静静地注视着陈月洲,视线划过他平静的脸颊,掠过他抿紧的双唇,最后停留在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上。

  片刻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块苦瓜塞入口中,低声应道:“嗯,味道还好。”

  端琰说罢,低下头,一勺接着一勺舀着红酒烩菜塞入口中,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陈月洲也低下头,又象征性地吃了两口红酒烩菜后,将盘子推在了一旁。

  除了剧毒的毒药,任何能够shā're:n的药物的配伍都存在致死量,吃两口意思一下顶多是一会儿出现中毒反应,再吃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好就要去见上帝了。

  但是为了不让自己闲着,陈月洲抱起一旁别的菜疯狂吃了起来。

  直到满满一碗烩菜被端琰吃完,他放下勺子,看着对面在胡吃海喝的陈月洲:“我记得手术前36小时禁食。”

  端琰戳着碗里的饭道:“后天中午开始就不能吃饭了,你记住。”

  陈月洲心虚:“到那天再说呗。”

  “那天我就不在了。”

  “……”陈月洲握着勺子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所有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可下一秒,他像是怕被看穿似的,忙道:“那天你要去做什么?我马上就要手术了,你不陪在我身边吗?”

  端琰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答:“谢谢你。”

  “……”陈月洲一怔,迷茫地抬起头看向端琰,“谢我什么?”

  端琰没有回答陈月洲的话,慢慢站起身,收了桌子上的碗盘放入厨房的水池去清洗。

  客厅厚重的窗帘遮蔽了房间里所有的光,烛光随着空调的冷气摇曳,一切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厨房里水花落在盘子上唰唰响的声音。

  坐在客厅里的陈月洲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许久后,端琰从厨房里走出来,脸色有些疲倦:“我累了,从早上忙碌到现在,我先休息。”

  陈月洲还来不及点头,端琰就已经大步回到房间关闭了大门。

  坐在客厅的陈月洲静静地看向房间的方向,忽然伸手想要滑动轮椅前去阻拦那个男人,让他把吃进去的所有食物都吐出来,告诉他最近发生了什么,然后对他说他们能够挺过去……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点力气都没有,嗓子也说不出来任何话语。

  到最后,陈月洲只能寄希望于端琰自身——

  非毒药shā're:n的方式往往都是禁忌配伍引起体内重大问题,问题发生崩坏最终导致严重后果从而带来死亡。

  端琰睡眠向来很浅,那么巨大的痛苦,他只要有那么一刻想要活下去,他只要有那么一刻不在轻生,就一定会来开门……

  到那个时候自己拨打120就好了,送端琰去医院就好了,再想别的办法就好了……

  于是,陈月洲抓住自己的手机紧紧握在手中,等待着端琰拍打房间门的那一刻。

  可是,他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坐了无数个小时,蜡烛燃尽时房间内一片漆黑,分不清窗外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直到睁着困乏的眼坐到腿脚麻木,仿佛时光过去了一个世纪时,久违的系统播报音突然上线——

  【深渊任务已自动提交——】

  【您的[报复值]获得积分为960分,剩余640分,您的该项任务评级为D,及格分。】【任务提交成功——】

  【您的冻结积分20000分正式启用,即将执行惩罚任务——】

  【惩罚任务已启动——】

  【请根据系统引导自主完成惩罚任务,感谢您的使用——】

  听着脑内冰冷的播报音,陈月洲绝望地闭上眼,一颗泪珠从眼眶滑落。

  从这个男人失去一切、孤注一掷把自己做为希望、拿起刀子挥向赵世风不顾后果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多少生的了,只是缺乏一个死的时机。

  相比被别人利用回到比童年的地狱更加残酷的烈火之中去,也许自己亲手解决端琰、让端琰离开这个冰冷的世界,反倒是夫妻一场、他对这个男人能做的最后的善良的事。

  所以……自己把选择权交给了端琰。

  那对药物配伍会引起一系列让人痛苦万分的后果,并且持续时间不短……自己把选择权交给了端琰,是在问端琰:要这样在痛苦中死去,还是要活下来去面对人间地狱。

  如果选择死,那端琰势必会经历漫长的折磨过程,期间如果没有求救的情况,警察验尸的时候也会发现是他自主放弃了求生,自己找借口说端琰z-i'sa也就有了充足理由;如果选择生,端琰痛苦的过程一定会找自己,那么自己拨打120送他去医院的话完全来得及抢救……

  而端琰,选择了死。

  陈月洲忽然觉得心底空荡荡的。

  自己的丈夫,在生与死之间,选择了死亡来结束这一生的一切。

  自己的存在,居然没有让这个男人产生一丁点贪生的、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又或者说,是否是自己的背叛,给了那个已经绝望的男人最后一刀?

  不知道,不知道了,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月洲抱住头,无法承受巨大的压抑带给他的痛苦。

  端琰一走了之了,可是剩下的这个结局,是在折磨谁?

  许久后,他抖着手指删去了电话输入栏的120,改成了110拨了下去。

  警察很快就包围了现场。

  陈月洲被带离现场后送到了公安局进行盘问,可他人在公安局待了还不到半小时,现场那边就打来电话,说找到了端琰的遗物,是给陈月洲的。

  遗物还没拿到手,市局那边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和端琰以前关系很好,自己手机上收到了端琰在六个小时前发来的视频遗言,原本以为是玩笑,没想到惨案居然就这么发生了。

  很快地,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就将视频文件的原件拿到了手,在阅览审查过后,先将陈月洲送回了医院。

  因为陈月洲没有家属,警察方面只能派了一名女警负责照料陈月洲,陪他先将身体情况照料好。

  手术前三天,陈蕊前来探病,得知端琰“z-i'sa”的事情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道:“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办我们KTV的75折会员卡,你天天来唱歌。”

  手术前二天,陈晴和陈语轩来探病,得知端琰“z-i'sa”的事情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想着留下来安慰陈月洲,却被陈月洲打发回了学校。

  手术前一天,朱媛来探病,得知端琰“z-i'sa”的事情后,一时间愣在原地,想了想,最后告诉女警,陈月洲万一有什么问题先给自己打电话。

  手术当天,陈月洲被推入手术室,望着刺眼的手术台灯光,流下了一滴眼泪,麻木地闭上了眼睛。

  手术完成得很成功。

  手术后的陈月洲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或者感染,身体如同超级小强一般地迅速恢复着,只是右臂活动不是很顺,似乎以后再也不能提重物了。

  警察也没有再来找过陈月洲,倒是陈语轩、陈晴和陈蕊总是交替着来找陈月洲,直到某一天,陈蕊和陈晴不小心撞到了。

  面对“大病痊愈”的姐姐,陈晴痛哭流涕地扑了上去抱住她,而向来高冷的陈蕊面对许久未见的妹妹,也喜极而泣。

  倒是陈语轩,站在一旁流下了落寞的眼泪。

  后来,苏志恒找到了陈月洲,陈月洲主动奉还了那30万元,苏志恒也没说什么,灰溜溜地离开了。

  后来,警方确定端琰为z-i'sa,将遗物、遗书都给了陈月洲,陈月洲没有查看。

  再后来,到了研究生开学的日子。

  朱媛面对自己那几个之前恨不得爬墙钻到别的老师怀抱、还在微信群上对自己落井下石过的学生,虽然心里明白“情况使然,谁也不愿意背叛谁,真都是为了生活”,但是,向来“道理我都懂,可就是不愿意做”又性格暴躁的她,根本拿不出好脾气,只能满心期望着陈月洲回到学校里来上课。

  虽然说研究生缺勤不是个什么大事,但是天天缺勤就是问题了——尤其是其他学生发现朱媛对陈月洲比较关心后,萌生了嫉妒之心,天天在背后捅刀子。

  最终,人微言轻的导师新手的朱媛只能经常到医院看望陈月洲,没事给他教教功课,让他写写论文。

  只要拿出来的成绩没问题,老师又愿意放学生考勤的鸽子,就算单独开小灶,其他学生再怎么捅刀子,也不会出现原则性问题。

  陈月洲在病床上一坐就是五个月,直到第二年开春,樱花盛开,漫天飞舞的粉白色覆盖了整个北川市,他终于离开了轮椅、拆掉了钢板和绷带,痊愈了。

  于是,他选了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抱着端琰的骨灰,来到北川最大的樱花庄——临城区的东南樱花庄园。

  这里是北川郊区的一道风景,栽种着五千多棵樱花树,每年这个月份会有大批游人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欣赏樱花。

  站在樱花树下,陈月洲打开骨灰盒,让风将盒子中的粉末带去了樱花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完成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后,陈月洲打开了手机,找出了端琰留下的那段视频,时隔五个月第一次打开它——

  那是五个月前的那一晚,自己等待这个男人敲门的那一刻,这个男人在房间里录下的一切。

  坐在镜头前,男人换上了整齐的衣物,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他说:“陈月洲,谢谢你,谢谢你到最后一刻,都陪伴着我。”

  他说:“我知道有人见过你,我知道迟早都会有人找上你,我害怕你的背叛,我害怕你再把我推向那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深渊。”

  他说:“我不喜欢孤单,我成长在一个彼此没有血缘关系却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家庭里,可是从十五岁开始,就变成了一个人,我不能大声说话,我不能放声哭泣、我不能哈哈大笑、我甚至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为了前程,我被剥夺了……我从小觉得最重要的东西。”

  他说:“我孤单到觉得世界一片荒芜,可是这份孤单和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分享,我总在乞讨,谁能救救我,谁能让我解脱。”

  他说:“所以,谢谢你,给了我选择的机会,给了我选择的勇气,在最后的时光里给了我不孤单。”

  说话间,端琰捂住了口,身体的痛苦已经让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很抱歉,没有拯救你,没有把你从你的深渊里面拉出来,到最后只是我一个人先一步自私的离开了,留下你一个人,要面对你人生剩下的烂摊子。”

  说话间,眼泪从端琰眼眶滑落,他颤抖着声音低声问道:“是不是如果我们早点相遇,我就不会这样,你也不会那样,我们……就能彼此拯救了?”

  视频内容戛然而止。

  陈月洲“噗通”一声跪在樱花树下,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陈月洲抱头痛哭,“对不起……无论我们什么时候相遇……我都……我拯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啊……”

  陈月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珠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手机屏幕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种人……我这种人能做的最善良的事……到头来也只是害人……到头来只是让你死了……这算什么拯救……我根本救不了谁……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我除了害人……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这种人……”陈月洲抓着胸口,“我这种人……我也好多好多次……好多好多次……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救得了谁……”

  微风拂过一棵棵樱花树,一团团簇拥的粉白色随风像是卷起水波的浪花般澎湃着,细小而轻盈的花瓣漫天飞舞,模糊了陈月洲朦胧的视线。

  仿佛那个全身雪白、笑容温柔的纤细少年,正徐徐穿行过这缤纷的樱花雨,穿行过这十多年酸甜苦辣的孤独人生,穿行过生与死的交界线,缓缓地向他走来。

  少年的身型消瘦而高挑,眉眼温柔而缱绻,唇角扬着一抹暖人的笑容,少年低下头,摸了摸陈月洲的头发,轻轻柔柔道:“谢谢你,再见了,不要哭,笑一笑,我的妻子,笑一笑,好吗?”

  ……

  回到城区,陈月洲打电话将自己对骨灰做的事、端琰的真实身世和吕佳音的真实身世告诉了赵天喻——告诉了这个端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勉强算得上朋友的朋友。

  之后,陈月洲又电联了朱媛,咨询她搬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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