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第 100 章_迟一分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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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第 100 章

  唇贴上去,严丝合缝的,有暖而湿润的呼吸起伏,好似带着动人的心跳。

  很软、很热。

  一股熟悉、诱人的浅香毫无预兆地袭来。

  南雪的心脏一阵紧缩,失控一般狂跳起来。

  枕边传来轻柔的触感,女人一只手压着枕边,微微俯身,支撑着身子,她在额间好似缠缠绵绵地地吻了许久,又好似只有一刹。

  脸颊上有轻微的痒意,是一点发梢落下,轻轻扫着。

  南雪在迷蒙间努力睁开眼睛。

  哒哒哒。

  门外有脚步声。

  女人刹那间就受惊一般的抬起了头。

  外头的旋转楼梯有些年岁,张姨的脚步声嗡嗡直震,听的很分明。房门敞着,外头的人往里一看,就什么都瞧见了。

  张姨站在门口的位置,往里瞧。

  “阿姨。”

  舒予白心里惴惴的,手心沁出一片湿汗,也不知她看见没,解释说:“我刚刚...给她量体温呢。”

  张姨也担心着。

  她方才给南雪吃了两片退烧药,药的副作用就是让人困、头脑不清醒,只想睡觉,如今半个钟过去了,也不知起作用了没,她瞧着舒予白,轻声问:

  “哦,那现在,多少度了?”

  舒予白:“......”

  她尴尬地卡在原地——多少度?她的唇不是温度计,并没试探出什么来。

  “刚刚用手探了一下。”舒予白脸颊微热,说:“好像有点烫......我再用温度计量着试试。”

  “好。”

  张姨点点头:“温度计在床头柜上。”

  她说完就转身出了门,离开时,还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一片安静。

  窗外泄出一片天光,暖色调的房间里,南雪安安静静地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卷曲的羽睫合着,雪白的一张小脸,好似毫无防备,柔软又可怜。

  昨天倒是潇洒,那勾人的劲儿呢?

  今天就发烧了?

  舒予白捏着温度计,开始犯难。

  怎么是水银温度计......没有电子的么?

  量体温,得把温度计放进她腋下吧?

  舒予白心底闪过一点奇异的感觉。

  有点羞。

  她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枕边,温暖柔软的被窝里,南雪穿着一件圆领的连衣睡裙,因睡姿的问题,揪扯间,露出了一片雪白洁净的肩,暖而热,女孩儿闭着眼,很无辜的模样。

  她睡衣领口很大,有些许滑落。

  锁骨往下一点,白软的沟壑,都瞧得见。

  舒予白无端地脸热起来,她心想:我只是量个体温。不做别的。

  这么安抚一下自己,指尖就勾着睡衣的边缘,很轻,生怕吵醒她,往外拉了一下。

  下一步,该把温度计塞进她腋下了。

  舒予白犹豫着,捏着一端。

  轻轻触过去。

  南雪发烧,皮肤很热,温度计的一端却很冰,接触的一瞬间,南雪紧闭的睫毛又颤了颤。

  舒予白指尖一顿,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万一醒了怎么和她解释。

  可她却并未醒来。

  衣领又大了些。

  瘦削白滑的肩露了出来,很适合把手指攀上去,舒予白有片刻失神,回忆起了从前某些活色生香的片段......她闭了闭眼,努力把那些回忆驱散开。

  她把温度计小心翼翼地塞进她腋下,又盖上棉被,把被角掖好,让她夹紧了不动。

  舒予白坐在床边看了会儿。

  南雪睡熟了,毫无防备,倒是和从前的她有几分相似了,雪白的小脸,殷红的唇瓣儿,乖巧又柔和,睡着了好似猫儿一样。

  可一睁开眼,又那么冷漠。

  她轻叹,准备起身给她倒一点热水。

  可那一瞬,女孩儿的唇瓣颤了颤。

  好似要醒来一般。

  舒予白又重新坐下,她靠近了,轻声问:“什么?”

  女孩儿唇瓣颤了颤,费力地发不出声音,眉心却蹙着,怕是梦魇了。

  舒予白轻轻拍了拍她的身子,安抚着,好一会儿,闭着眼的那人唇瓣颤了颤,梦呓一般的,终于发出完整的声音:“姐姐...”

  舒予白心脏好似被瞬间击中,紧接着,女孩儿眉心蹙紧了,白皙的额边有细细的汗,她很痛苦似的摇头,哀求说:“不要走。”

  舒予白瞳孔一缩,许久,怔怔地坐下。

  “......”

  她很静地看着南雪,刹那间,许许多多的情绪纷涌而上,瞳仁里闪过不忍和心疼——南雪是不是梦见什么了?

  她指尖轻轻勾了下女孩儿额间的发丝。

  她想,对不起。

  以后再也不会走了......好不好?

  舒予白俯身,在她眉心落下轻轻的一吻。Wwω.SdιCΗXWZ.℃oΜ

  “她说你幼稚?”

  下午,南雪睡的熟,舒予白不想打扰她,先离开了,千千过来蹭饭,她坐在沙发上,一面给南雪泡感冒颗粒,一面问。

  初春的夜晚很冷,不久前,刚刚飘过一场小雨,厨房里,小瓦罐腾腾地煮着姜汤,火苗上的瓦罐儿蒸腾起白茫茫的水雾。

  张姨把姜汤盛在碗里。

  她端给南雪,笑道:“喝点儿,这次没放葱白。”

  千千在一边儿接过,看了眼:“放点红糖吧——这样很难喝。”

  张姨点点头,拿了一袋红糖过去,千千接过,张姨转身离开。

  南雪坐在她身边。

  吃了两片退烧药,体温降了,37度。

  还是偏高。

  她有些头晕,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浑身发软。

  “嗯。”

  南雪轻声问:“幼稚很讨嫌?”

  千千想了想:

  “她可能想你成长一点。”

  许多东西都是被迫的。

  遭受的事情多了、坎坷多了,被迫成长。

  背负的多了,自然就沉稳了。

  南雪不语,困倦地闭着眼,千千又道:“而且当时分手,肯定不是因为你幼稚。”

  “还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

  “当时?”

  南雪回忆起什么,唇角轻轻扯了下,自嘲道:“当时...她可能烦透我了。”

  有个贴子。

  舒予白离开后,南雪才慢半拍地看见。

  那时候,南雪恍然不知所措,满心都是怎么把舒予白找回来,那人离开后,她四处搜索什么挽回一段失败的恋情、怎么挽回前任。

  却无意中看见了一个帖子。

  帖子是一个同性.交流论坛里的。

  发帖的都是女孩儿。

  标题很醒目,一下就戳中了南雪的痛处:

  【想分手,前任纠缠不休,严重影响到工作和生活】

  “跟她认识很多年了,在一起不久。”

  “前任家长思想很保守,不同意,她并没有能力解决家里的问题。”

  “和她提分手,她又不同意。”

  “成天粘着我。”

  “很苦恼。”

  “已经和她提了两次分手了。”

  “她怎么都不同意。”

  “每次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又不忍心说重话。”

  “她爸天天来电,跟我谈心,让我把他女儿还给他。”

  “每天都过的很糟心。”

  “怎么办?快被这些事情弄的烦死了。”

  底下有人问:

  “lz还爱她么?”

  南雪那时心脏一跳,她甚至屏住了呼吸,往下一滑,却看见回复是:

  “不爱了。”

  “找不回那种感觉了,只觉得累,每天都被这段感情弄的累的喘不过气。”

  底下还有一长串的抱怨,积压已久似的:

  “她还很容易疑神疑鬼。”

  “一不及时回消息,就怀疑我有外遇。”

  “粘人的都有的病态了。”

  “我真的好想摆脱。”

  “快疯了。”

  诸如此类的吐槽。

  最后有人建议:

  “我听的都好窒息。”

  “已经甩了两次还不行?”

  “lz不如直接走吧,换个地方生活,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不信甩不掉。”

  南雪本以为只是巧合,或许只是有相似经历的女孩儿在发帖?不会是舒予白。

  可她再往下翻。

  楼主的最后一条回复是:“谢谢建议,已经出国了。”

  时间是5.23号。

  和舒予白离开的日期,恰巧对的上。

  那一瞬间,南雪好似崩溃了,原来她所有的努力在她眼里是纠缠不休,是无休无止的牵绊和骚扰。

  说不清什么感觉。

  恨?

  还是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动心,到头来被人抛弃。

  “你觉得帖子是她发的?”

  千千问。

  南雪:“不然?”

  千千蹙眉:“会不会是误会?”

  怎么可能呢?

  千千见过舒予白几面——那么温柔的姑娘,不会这么说自己的恋人的。

  她怎么忍心?

  舒予白隔天又去了。

  沿着一条弯曲往上的道路走,一片茶山脚下,瞧见了熟悉的宅子,白墙黛瓦,四周种了疏疏落落的竹林,一如南雪父亲未曾逝世的那般。

  门口,张姨来接她,两人慢慢地沿着石子路往上走,山道旁,群山在天光下有浅浅的雾影,一片荫凉。

  “南雪好些了么?”

  舒予白问。

  “好多啦,已经差不多退烧了。”

  张姨笑笑:“真是,这么大了,还和小孩似的——春天游泳,难怪感冒。”

  舒予白轻轻地笑。

  她提了一袋猕猴桃,虽然没什么用,但出门时,母亲很强硬地塞给了她,嘱咐:

  “看女朋友是吧?”

  “小南不是喜欢吃酸的,给她削一点吃。”

  舒予白想纠正,不是“女朋友”,已经变成“前女友”了,可想一想,不过是徒增伤感,又作罢。

  ——再说,没准,不久后又变成“女朋友”了呢?

  她提着这袋水果,一路走到屋檐下,张姨正想低头开门,咔哒一声,门被从里拧开了。

  南雪靠在门口,静静瞧着她。

  天儿回暖,她穿了一件短款的上衣,单薄的浅蓝色,白色的低腰裤,稍微动一下,细白的一截小腰就要露出来。

  女孩儿乌黑的发丝儿搭在肩上,似乎真精神些了,不似前几日,目光清冽。

  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却有些冷。

  舒予白站在门口,她走了很远的一段路,长发间有隐隐的薄汗,皮肤柔白,透着一点运动后的绯色,带着热度和活力似的。

  南雪低睫,颤了颤。

  女人抬眸,用一双柔和似水的眸子瞧着她,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呃,给你带了水果,吃不吃?”

  不知怎的。

  南雪心里好似有根弦被轻轻拨了一下。

  她好不容易拾起来的一点仇恨,霎那间就要弥散消失。

  南雪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低头,冷冷地说:“吃。你给我削。”

  舒予白于是坐在客厅的沙发那儿,端着一个小瓷盘,给南雪削猕猴桃,浅绿色的汁儿淌在盘子里,鼻尖都能闻见酸味。

  舒予白耐心地削了一块儿。

  水果刀戳着,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眼眸柔和,说:“喏。”

  南雪唇瓣颤了颤,舌尖卷走。

  舒予白瞧着她,轻轻地笑了,很满足似的。

  南雪猝然低睫。

  她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冷漠高墙,很快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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