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许美目好容易收拾完了衣橱,累得腰酸背痛。“唉哟唉哟”地瘫倒了沙发上,说：“我没觉得自己有多少衣服啊，怎么收拾起来，就好像陷进了汪洋大海……”
江玉风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上,说：“累坏了吧？先休息一会儿。”然后把一个文件夹递过去，“刚才你同事给你送的资料。”
许美目一口气喝完水，接过资料,随手往旁边一扔。
江玉风又给她倒了一杯,说：“慢点喝,别呛着。”放下茶壶,随口又问，“你们公司最近在做的游戏项目快上了吧？”
“还早呢,一堆事情没解决。”
“等游戏上线了，你要不要付给我形象代言费啊？”
许美目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水,心虚地看他：“啊？”
“哦，刚才我拿到资料的时候,不小心散到地上,正好看了两页。你做的这个游戏，居然拿自己男朋友做人物形象原型，故事情节还借鉴我们的一些相识场景，有点滥用职权哦。”
“哦……”许美目偷偷看他的神情,似乎并无什么大变化,心里七上八下,想了想，说，“灵感来自于生活嘛……我觉得我们俩这个事还蛮有趣的，在策划案里面就加上了，老板也同意了。”
“哦，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看了你们的资料。”
“没事没事。”许美目连连摇头。
“你想不想听一下，游戏原型当事人的意见？”
许美目有些迟疑，还是点头说：“好啊。”
江玉风开始侃侃而谈：“游戏的初衷设计蛮好的，但是针对人群有点窄。如果只是教女生谈恋爱，那么很多事情都比较死板。不如直接做成双生游戏，同时开发男生版。女生版教女生怎样撩男神，怎样把自己变成女神，男生版反之。
“这个双生版是初级低阶版本，等他们闯关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解锁高级版本——真人互撩。已经有一定恋爱技巧和对自我提升形象有所概念的男女双方，在游戏场景中随机相遇，互相撩对方。表现好坏，全由对方打分。得分高的用户可以有奖励，得分低的用户会有惩罚。
“最后评选出男神女神，以及游戏中互相满意度最高的couple，有终极大奖。你觉得怎么样？”
许美目点头，说：“这个想法也挺有趣的，下次开头脑风暴会的时候，让团队的人讨论一下。谢谢了。”
江玉风笑：“不客气，一个门外汉一点不成熟的小想法。那么说完了我的想法，现在，能不能请许总也解答一个我的小困惑呢？”
“你说？”
江玉风伸手随意地点了一下许美目放在一旁的资料，说：“我看这些资料的右下角，都印着日期。为什么这些日期比我们相遇的时间，还要早呢？”
许美目一愣，本能地拿过资料去看右下角，果然每一份资料都有标注日期。一颗心突然间如坠深渊，她努力压住自己的呼吸，缓缓地开口：“这个可能是……”
“别告诉我，资料早就做好了，而涉及我们——或者说我的那部分，只是后来添加上去的。”江玉风打断她，语气平缓，表情平静，“许美目，我们都是聪明的人，这种理由你该知道，是说服不了我。你应该知道，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查得出来。但是，我希望，如果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情，是你第一个亲口告诉我。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也不希望是我自己查到的。我觉得，这是我们作为恋人，应该对彼此有的，最基本的坦诚和信任。”
顿了顿，江玉风又接着说：“如果你还没有想好，那我给你时间去想。我去卧室换个衣服，然后我们出门吃饭。什么时候你想好了，我们再来聊。”
说完，江玉风径直起身去了卧室。
许美目坐在客厅里，只觉得好像有一通冰水，当头浇下，让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冰凉彻骨。
脑子里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来飞去，“嗡嗡嗡”，“嗡嗡嗡”，好像有无数个念头和想法一闪而过，可是她却一个都抓不住。
心中好像有一个小人，在不断地对着她喊：“他知道了，你完蛋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颓然地扯着头发，毫无头绪，毫无想法，毫无办法。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许美目吓了一跳。待看到来电姓名后，如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浮木。
“喂，梅子，梅子……我怎么办？完蛋了，完蛋了……”
梅子莫名其妙：“什么情况，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他发现了！”
梅子心中一沉，顿了几秒钟后，说：“不要着急，慢慢说。”
许美目深呼吸几次，重新找回理智，快速而简单地跟梅子说了一下事情的过程。梅子越听心里就越沉，等她全说完之后，电话里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喂？梅子你还在吗？”
“在，你先跟江玉风去吃饭，吃完饭之后跟他说，我失恋了，今晚来我家陪我住安慰我。既然他说了会给你时间好好想一下，那就不会很快逼你给答案。你来了之后，我们俩再好好梳理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好。”挂了电话，许美目好似吃了颗定心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语气，起身去敲卧室的门，“玉风，你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等了片刻，屋里无人回应，许美目再敲，还是没人。她狐疑地推开门，却见屋里空无一人。不知什么时候，江玉风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了。
江玉风心乱如麻地进了卧室，坐到床上。他控制不住自己地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去回想当他问许美目资料时间的问题是，她脸上慌张无措的表情。
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先扔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换衣服陪她出去吃饭。站起身刚想去拉衣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回来了。
犹豫了十秒钟后，他做了决定。
陈伯见到他回来，高兴得很，说：“少爷，一周了，您可算回来了。”
一周……？江玉风愣了愣，他在那边也是过了一周，看来，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越来越接近了。
“陈伯，帮我找一个可靠的速记员来。保密等级是，绝密。”
陈伯微微一怔，没有问什么就迅速去办事了。
一小时后，一个其貌不扬的速记员拿着个笔记本坐在书房里，一丝不苟地记录下了江玉风说的每一个字。
虽然看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去记什么，可是天生的好记性依然让江玉风在短时间内几乎过目不忘。当所有资料全部记录完毕后，他把这份资料放到了保险箱里，然后下定决心，上锁。
即使他心里已经有几个模糊的想法了，可他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查证。他想要等着许美目亲口告诉他，即便那个结果可能很糟糕，即便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即便这段时间里，他会度日如年。
他也想，由她来告诉自己。
发现江玉风消失后，许美目立刻慌了，她第一时间打电话喊梅子过来商量。
两个人坐在沙发里，争得不可开交。
梅子觉得，这件事不能说，得找个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许美目却觉得没用的，江玉风那么聪明，只要给他撕开一个小角，他就一定能把所有秘密都揭开来。现在他还不想去揭开，不过是因为他们是恋人，他希望她不要辜负他的信任，亲自告诉他。如果她扯了个慌想蒙混过关，他一定可以察觉出来的。到时候他再自己去查出真相，那只会更伤人。
两个人一筹莫展，眼看夜幕降临，星辰闪烁，最后还是梅子先下定决心：“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就跟他说吧。是死是活，伸头一刀。当初决定了在一起，你就该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的。”
许美目颓然：“是，我想到了。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快到我完全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么，未来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该来的躲不过，面对吧。不管之后怎么办，你和他都已经被牵扯进来了，要么你从此了断再也不去那个世界，不要管他的死活。”
许美目摇头：“我做不到。”
梅子叹气，说：“那就只能是另一条路了。你去找他，一五一十地坦白，然后集合你们俩的高智商，看看还能怎么办。反正就我的智商来看，这件事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许美目环抱着膝盖不说话，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里满是颓然和犹疑：“你说，如果我告诉了他真相，他能承受得住吗？他会不会恨我？”
梅子沉默了半晌，才回道：“多想无益，事到如今，你也没有退路了。”
“你说得对，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只能去面对了。”
梅子把手机递给她：“给你们公司的编剧打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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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风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上,说：“累坏了吧？先休息一会儿。”然后把一个文件夹递过去，“刚才你同事给你送的资料。”
许美目一口气喝完水，接过资料,随手往旁边一扔。
江玉风又给她倒了一杯,说：“慢点喝,别呛着。”放下茶壶,随口又问，“你们公司最近在做的游戏项目快上了吧？”
“还早呢,一堆事情没解决。”
“等游戏上线了，你要不要付给我形象代言费啊？”
许美目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水,心虚地看他：“啊？”
“哦，刚才我拿到资料的时候,不小心散到地上,正好看了两页。你做的这个游戏，居然拿自己男朋友做人物形象原型，故事情节还借鉴我们的一些相识场景，有点滥用职权哦。”
“哦……”许美目偷偷看他的神情,似乎并无什么大变化,心里七上八下,想了想，说，“灵感来自于生活嘛……我觉得我们俩这个事还蛮有趣的，在策划案里面就加上了，老板也同意了。”
“哦，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看了你们的资料。”
“没事没事。”许美目连连摇头。
“你想不想听一下，游戏原型当事人的意见？”
许美目有些迟疑，还是点头说：“好啊。”
江玉风开始侃侃而谈：“游戏的初衷设计蛮好的，但是针对人群有点窄。如果只是教女生谈恋爱，那么很多事情都比较死板。不如直接做成双生游戏，同时开发男生版。女生版教女生怎样撩男神，怎样把自己变成女神，男生版反之。
“这个双生版是初级低阶版本，等他们闯关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解锁高级版本——真人互撩。已经有一定恋爱技巧和对自我提升形象有所概念的男女双方，在游戏场景中随机相遇，互相撩对方。表现好坏，全由对方打分。得分高的用户可以有奖励，得分低的用户会有惩罚。
“最后评选出男神女神，以及游戏中互相满意度最高的couple，有终极大奖。你觉得怎么样？”
许美目点头，说：“这个想法也挺有趣的，下次开头脑风暴会的时候，让团队的人讨论一下。谢谢了。”
江玉风笑：“不客气，一个门外汉一点不成熟的小想法。那么说完了我的想法，现在，能不能请许总也解答一个我的小困惑呢？”
“你说？”
江玉风伸手随意地点了一下许美目放在一旁的资料，说：“我看这些资料的右下角，都印着日期。为什么这些日期比我们相遇的时间，还要早呢？”
许美目一愣，本能地拿过资料去看右下角，果然每一份资料都有标注日期。一颗心突然间如坠深渊，她努力压住自己的呼吸，缓缓地开口：“这个可能是……”
“别告诉我，资料早就做好了，而涉及我们——或者说我的那部分，只是后来添加上去的。”江玉风打断她，语气平缓，表情平静，“许美目，我们都是聪明的人，这种理由你该知道，是说服不了我。你应该知道，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查得出来。但是，我希望，如果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情，是你第一个亲口告诉我。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也不希望是我自己查到的。我觉得，这是我们作为恋人，应该对彼此有的，最基本的坦诚和信任。”
顿了顿，江玉风又接着说：“如果你还没有想好，那我给你时间去想。我去卧室换个衣服，然后我们出门吃饭。什么时候你想好了，我们再来聊。”
说完，江玉风径直起身去了卧室。
许美目坐在客厅里，只觉得好像有一通冰水，当头浇下，让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冰凉彻骨。
脑子里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来飞去，“嗡嗡嗡”，“嗡嗡嗡”，好像有无数个念头和想法一闪而过，可是她却一个都抓不住。
心中好像有一个小人，在不断地对着她喊：“他知道了，你完蛋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颓然地扯着头发，毫无头绪，毫无想法，毫无办法。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许美目吓了一跳。待看到来电姓名后，如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浮木。
“喂，梅子，梅子……我怎么办？完蛋了，完蛋了……”
梅子莫名其妙：“什么情况，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他发现了！”
梅子心中一沉，顿了几秒钟后，说：“不要着急，慢慢说。”
许美目深呼吸几次，重新找回理智，快速而简单地跟梅子说了一下事情的过程。梅子越听心里就越沉，等她全说完之后，电话里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喂？梅子你还在吗？”
“在，你先跟江玉风去吃饭，吃完饭之后跟他说，我失恋了，今晚来我家陪我住安慰我。既然他说了会给你时间好好想一下，那就不会很快逼你给答案。你来了之后，我们俩再好好梳理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好。”挂了电话，许美目好似吃了颗定心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语气，起身去敲卧室的门，“玉风，你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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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风心乱如麻地进了卧室，坐到床上。他控制不住自己地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去回想当他问许美目资料时间的问题是，她脸上慌张无措的表情。
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先扔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换衣服陪她出去吃饭。站起身刚想去拉衣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回来了。
犹豫了十秒钟后，他做了决定。
陈伯见到他回来，高兴得很，说：“少爷，一周了，您可算回来了。”
一周……？江玉风愣了愣，他在那边也是过了一周，看来，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越来越接近了。
“陈伯，帮我找一个可靠的速记员来。保密等级是，绝密。”
陈伯微微一怔，没有问什么就迅速去办事了。
一小时后，一个其貌不扬的速记员拿着个笔记本坐在书房里，一丝不苟地记录下了江玉风说的每一个字。
虽然看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去记什么，可是天生的好记性依然让江玉风在短时间内几乎过目不忘。当所有资料全部记录完毕后，他把这份资料放到了保险箱里，然后下定决心，上锁。
即使他心里已经有几个模糊的想法了，可他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查证。他想要等着许美目亲口告诉他，即便那个结果可能很糟糕，即便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即便这段时间里，他会度日如年。
他也想，由她来告诉自己。
发现江玉风消失后，许美目立刻慌了，她第一时间打电话喊梅子过来商量。
两个人坐在沙发里，争得不可开交。
梅子觉得，这件事不能说，得找个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许美目却觉得没用的，江玉风那么聪明，只要给他撕开一个小角，他就一定能把所有秘密都揭开来。现在他还不想去揭开，不过是因为他们是恋人，他希望她不要辜负他的信任，亲自告诉他。如果她扯了个慌想蒙混过关，他一定可以察觉出来的。到时候他再自己去查出真相，那只会更伤人。
两个人一筹莫展，眼看夜幕降临，星辰闪烁，最后还是梅子先下定决心：“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就跟他说吧。是死是活，伸头一刀。当初决定了在一起，你就该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的。”
许美目颓然：“是，我想到了。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快到我完全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么，未来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该来的躲不过，面对吧。不管之后怎么办，你和他都已经被牵扯进来了，要么你从此了断再也不去那个世界，不要管他的死活。”
许美目摇头：“我做不到。”
梅子叹气，说：“那就只能是另一条路了。你去找他，一五一十地坦白，然后集合你们俩的高智商，看看还能怎么办。反正就我的智商来看，这件事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许美目环抱着膝盖不说话，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里满是颓然和犹疑：“你说，如果我告诉了他真相，他能承受得住吗？他会不会恨我？”
梅子沉默了半晌，才回道：“多想无益，事到如今，你也没有退路了。”
“你说得对，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只能去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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