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我丈夫为何要逼/奸你?你...)_望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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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我丈夫为何要逼/奸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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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上,s烂牙已经被挤兑得脸红脖子粗。

  按照他的秉性,他早就该破口大骂了,可此一时非彼一时,他还想博取众人同情,自然不可能去骂围观者。

  可让他下来,他怎可能下来

  见此,钱县令也不好再让孙氏下去了。

  “阿秀,你怎么”顾秀才迟疑道。

  孙氏对他微微摇了下头,看向钱县令道“其实让民妇代夫应讼,民妇也没那个本事,民妇只有几句话想说。”

  “你说。”钱县令道。

  孙氏转过身,走到黄寡妇的面前。

  可能她反应有些异常,s烂牙竟有些害怕她对黄寡妇做什么,赶紧拦在了前头。

  “你想干什么你走这么近做甚”

  “我不做什么。”

  孙氏淡淡地道,“难道你怕我做什么你们为何会怕我做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

  人群里,有人道“就是,你干嘛怕人家秀才娘子人家还能对你怎么着不成”

  “还是你们做了亏心事心虚了”孙氏厉声又道。

  这一声很突兀,声音也很响亮,所以不光是s烂牙,包括黄寡妇都不禁僵了一下。

  s烂牙嚷道“你才心虚了,你才做了亏心事,做亏心事明明是你丈夫,若不是你丈夫逼奸我嫂子”

  这s烂牙但凡提及案子,逢人必提逼奸,一口一个,乐不思蜀,毫不避讳,竟好像就把此当做了依仗。

  确实是依仗没错。

  一来时下人们民风保守,与奸淫有关的,都会闭口不谈。

  二来逼奸这事现在成了顾秀才的把柄。

  没见着他每次说逼奸,那些浩然学馆的先生老爷,甚至顾秀才本人,都有一种不忍直视掩面羞愧之感。

  s烂牙大字不识一个,又因长相及不学无术被人鄙视,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和秀才、先生这种身份的人对话的机会,眼见逼奸成了把柄,让他可以为所欲为,肆意辱骂,他自然紧紧抓住不放。

  可他错估了一个女人的天性,尤其是一个妻子。

  丈夫被诬陷逼奸别人,这对一个妻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不管是情感还是理智上。

  所以孙氏怒了。

  孙氏听从女儿的,想为丈夫搏一线生机,可她上来完全就是被赶鸭子上架。

  她虽是个秀才家的女儿,但也是个妇人,长这么大都没上过公堂,原本心里还忐忑、焦虑、不安、害怕,现在都被怒火冲没了。

  此时此刻的孙氏,大脑异常清晰。

  她想起女儿昨天半夜跟她说的话――

  “脸是何物此时此刻,这般情形,逼上梁山,只能脸都不要”

  “妇人本就擅长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娘你没吃过猪肉也应该看过猪跑,那些邻居里的妇人和旁人争嘴吵架,无理还要争三分,有理更是要争个输赢,你也不是没见过”

  “案子怎么审,怎么判,很大程度是看地方主官的态度,这个态度影响很大。娘,你记住民心民意,这些当官的就怕这个”

  “那黄寡妇也是女子,难道她不要脸她怎可能不要脸,不要脸会要那座贞节牌坊会明明受婆家磋磨,偏偏为了名声让自己受苦”

  “娘你记住,现在已是你死我活的境地,只能泼出一切。杀人要诛心,不是她诛你的心,就是你诛她的心。”

  “咱们要诛她的心,她才会露出破绽,这才是爹的生机所在”

  孙氏一边想着,一边眼泪情不自禁地就流了出来。

  她顾不得去擦,就任泪水那么淌着,一边嘶哑地问道“我就想问问,你为何要害我丈夫”

  这是潜藏在她内心多时的疑问。

  她的丈夫不可能去逼奸一个寡妇,所以女儿说得对,只可能是这寡妇害人,可她为何要害人

  “你到底是收了谁的钱,得了谁的利,听了谁的指使,撒了这弥天大谎,出来害人”

  孙氏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落地有声,竟说得场中陷入鸦雀无声的境地,只能听到她一人的声音。

  “你还是个寡妇,旁人还说你守贞忠烈我呸”

  孙氏一口唾沫呸在黄寡妇的头脸上。

  “一个忠贞忠烈的女子,竟用逼奸这种事来陷害人,我看你一点都守节忠贞,你也就做个样子,哪个贞洁女子不是视奸字如虎狼蛇蝎,避之不及,你倒好,竟拿出来当做工具害人”

  “别说我丈夫逼奸你,这话也就唬唬不知事的人。就说说我丈夫,身为秀才,还是浩然学馆的教书先生,多年为人师表,教出的学生不知几许。”

  孙氏面向众人,一字一句地道“他的人品、德行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容得你随意污蔑在场的乡亲父老也不少,都是咱定波县知根知底的人,就问问,我丈夫顾秀才这几十年来,为人如何,品行如何在定波县里的风评又如何”

  “你还说我夫君逼奸你,你简直贻笑大方,恬不知耻”

  孙氏的气势越来越高昂。

  相反,黄寡妇经过这番逼问,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竟身软无力,萎顿当场。

  孙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黄寡妇唾骂着。

  “就问问你到底是有才,还是有貌”

  “咱们就不拿旁人做比较,就比较你我。就你这样的品貌,不是我这个比你年长的贬低你,我丈夫用得着逼奸你他若真是贪色之人,何不拿银若干,去拿花楼找几个花娘不痛快,去逼奸你一个克死丈夫公婆的寡妇,他不嫌晦气”

  孙氏这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接连而来。

  本是悲愤还在哭,说着说着画风就变了。

  且言语之猛,言语之烈,简直挑战旁观者的耳朵,可你又不能说她说得不对,只能说是人被逼急了吧。

  人性总是惯于同情弱者,就好比人们之前同情黄寡妇,同情她可怜被人欺辱,所以憎恶作恶的顾秀才。

  可此时,一个妻子一个弱女子,被逼成了这样,逼上了公堂,不惜大放厥词也要当众为夫伸冤,同样也让人不禁起了同情心。

  而且人家说的没错,顾秀才到底做了多年浩然学馆的先生。

  浩然学馆那是什么地方

  在定波县当地,但凡当地的孩童读书,首先考虑的就是浩然学馆。

  这是浩然学馆开设两代人近百年来的根深蒂固,是多少年来的苦心经营,是陈夫子乃至一众先生们的人品、德行乃至学问的保证。

  这些不光得到了当地百姓的认可,也得到过官府的嘉奖。

  就不提从顾秀才手里教出了不知多少学生,有些即使不是他教出来的,但本身是浩然学馆出来的学生,或者说家里有人在浩然学馆中读过书,自然就有偏向性。

  本来没有人提及,大家也想不起来这是一位先生,只觉得是个秀才做了恶事,可此时被人提起来了,大家突然想起来――

  原来,这个秀才还是浩然学馆的先生

  浩然学馆的先生,会做出逼奸寡妇的事

  这是说笑吧

  是假的吧

  是骗人的吧

  是被冤枉了吧

  这是人们的第一反应,也是极为真实的反应,是不牵扯其中,没有任何立场及倾向性的真实反应。

  因为这第一反应,也让围观的人们意识到,这案子中有许多地方有些不合理,到底不牵扯其中的路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而很显然,孙氏接下来的话,将所有不合理之处都一一揭露了出来。

  为何一个寡妇,竟张口逼奸闭口逼奸,毫不以为耻这要归咎于s烂牙,因他是代嫂应答,所以他的言论被下意识代入到了黄寡妇的身上。

  一个浩然学馆的先生,堂堂一个秀才,为何要去逼奸一个寡妇难道那个寡妇美貌惊人

  去看看黄寡妇本人,人畏畏缩缩也就不说了,大致看过去顶多也就清秀之姿,脸有些发黄,似乎营养不良,皮肤也有些粗糙,不如人家秀才娘子。

  确实是很明显的对比。

  孙氏本就长得不差,不然能生出顾玉汝这个美人胚子的女儿她底子好,人也白净,只是因现在年纪大了,又是当了娘,再加上家境贫寒,平时不太注意打扮。

  即是如此,站在黄寡妇身边也是很鲜明的对比。

  道理可能不懂,但美丑一眼可见,路人的眼可不瞎。

  还有,顾秀才逼奸寡妇,难道不嫌晦气吗

  要知道,当下的人都是极为迷信的,不然也不会有冲喜克夫之说。一个寡妇,克死了丈夫,还克死了公婆,她哪怕就是一朵花儿,花儿上镶了金,正常人也会避而远之。

  所以――

  人家堂堂一个秀才,浩然学馆的坐馆先生,为何要逼奸这样一个寡妇

  “来,你跟我说说,我丈夫为何要逼奸你”

  “你镶金嵌玉、仙女下凡”

  孙氏情绪激动,一把将黄寡妇从地上拽起来,一边摇晃一边质问她。

  s烂牙要上来拦,还算顾秀才不傻,当即挡了过来。

  孙氏将黄寡妇拽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人群面前。

  “父老乡亲都来看看,今天就当我这个秀才娘子不要脸了。”

  “实在是要不了脸,都要出人命了,要害死人了。”

  “我这个痴长她十来岁的,就`着脸来问问乡亲父老,到底是她长得好,还是我长得好”

  人群中,纷纷有人道“自然是秀才娘子长得好。”

  “那还用说,有眼睛的都看得到。”

  “这样的女子,我可看不上,还挺晦气的。”

  人群里,各种回答,各种起哄。

  “那乡亲父老你们说,我夫君为何要逼奸她,逼奸她这样的”孙氏满脸鄙夷,说完,又摇了摇黄寡妇,“来,你来说说,跟乡亲父老们好好当众说说,你有什么地方值得让我丈夫去逼奸”

  黄寡妇这会儿都快窒息了。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耳朵里全是孙氏质问她的话,和一声又一声的逼奸,还有人群里围观起哄的污言秽语在回响。

  她不敢面对。

  她无法回答。

  她想躲躲不过,她

  “你放开我”

  “别逼我别逼我”

  为什么都要逼她

  黄寡妇声如蚊吟,挣扎着。

  她晕倒了。

  满堂哗然。

  “肃静肃静”

  钱县令拍了很多下惊堂木,都没能制住人群里的议论纷纷声。

  这边s烂牙要动手打顾秀才,被一旁的衙役给拦住了,此时黄寡妇又晕倒了,简直乱成一锅粥。

  人群里,虎娃和刀六带着几个青年,正混在里面跟着议论。

  “我二姑大舅子家的老小就是在浩然学馆里读书,就是这顾秀才教的学生,我二姑大舅子一家人都说顾先生人很好。”

  “我三大姨家的小叔子的儿子也是顾秀才的学生,他也说顾先生为人不错”

  “浩然学馆怎么可能有品行不端的先生,陈夫子也不会允许呀。”

  “就是就是。”

  “莫怕真是这寡妇故意污蔑人家吧”

  “我看着有点像,不然她干嘛心虚晕倒了”

  “谁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还有,我跟你们说,这黄寡妇的小叔子可不是个东西,他以前还打过他老娘,是个混不吝,老人都不孝顺,会对嫂子的事这么上心”

  听着这阵阵的议论声,顾玉汝猛地一下闭上眼,露出一个笑容。

  成了

  人群中,薄春山隐在后面。

  他看了一眼公堂右下角那个纤细的身影,又看了看格外彪悍勇猛的孙氏,轻笑了一声。

  “我倒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这都是你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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