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纵繁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好像随时可以再睡一觉。
“繁哥,你醒啦！”宋响的声音拉回了纵繁继续昏睡的，稍稍一转头,就看到了宋响的娃娃脸，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晕倒了。
“这是哪儿啊？”纵繁不太确定地问。
宋响道：“这是医院，繁哥,你晕倒了。”
纵繁这才注意到宋响旁边的金属竿上还挂着盐水袋。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费行枫的声音吸引了纵繁的注意力，纵繁又想起来,他晕倒前刚看完颁奖典礼来着。
纵繁皱着眉吐出一个字：“困。”
费行枫没有安抚他，只对宋响说：“去给纵繁买点粥，让他吃点再睡。”
“好嘞！”宋响应着，问纵繁：“繁哥,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我一起买回来。”
纵繁摇摇头，他现在连粥都不怎么想吃，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也没有白天时那么没胃口了，稍微吃一点也行。
宋响又问费行枫：“老板，你想吃点什么吗？”
费行枫面无表情地道：“不用了。”
宋响这才拿着自己的手机出了门。
费行枫坐到床边,看了一下纵繁的盐水袋,大概再有十来分钟就可以叫护士来换了。
纵繁稍微清醒了一些，才问：“我这几天不太舒服,没想到会晕倒。”
费行枫淡淡地道：“你进入发情期了。”
这一瞬间,纵繁的脑子是有点蒙的——这就是发情期？！
费行枫认为这是纵繁分化后第一次进入发情期,又是ao同体,没有意识到非常正常，以后应该就好了。但医生的话他还是要重复给纵繁听，也好让纵繁心里有数。
“你因为两个第二性别发育的都不成熟，所以表现出的症状不那明显，否则到你这个阶段，早应该失去理智了。”费行枫说，“医生已经按照你的情况调了剂量给你打的抑制剂，需要你留院观察两天，没有异常才可以出院。这几天你可能会有嗜睡的症状，是抑制剂的副作用，不是频繁的打不需要太担心。”
纵繁点头：“是你们把我送到医院的？”
“嗯，原本是要找你吃夜宵，打不通你的电话，到店里发现你已经晕倒了。”费行枫语气很平静，完全不见当时的忙乱。
因为他的红毯礼服反响太好，在颁奖典礼期间，李千泷就接到好几个厂商的电话，希望能够与他合作。颁奖典礼结束后，他先回工作室卸妆换衣服，期间说到叫上纵繁，一起吃个夜宵，庆祝今天的红毯顺利，还喜提热搜一位。
结果宋响怎么打纵繁的电话都打不通，打给甄姨打电话，甄姨表示自己自己回家的时候纵繁还在店里。于是等费行枫卸完妆换好衣服，宋响开车，载着他和李千泷去找纵繁，顺便把衣服还回去。
到了店门口，发现店里灯还亮着，当时已经十一点半了，按理来说店里应该关门了。
宋响通过门上的窗口叫人，并没有人回应。
费行枫走过去，就闻到一股很浓的属于纵繁的信息素的味道，他就知道情况不太妙，立刻让宋响回家拿钥匙，自己在门口守着。
一般来说，有oga和alha的家里会安装有特殊建材的阻隔门，就是为了在发情期阻隔信息素扩散，以免影响到同楼的其他alha或者oga。但像真美丽这样的店面，肯定不会花钱做这种特殊建材设计，也好在纵繁是ao同体，即便发情，信息素浓度也没那么高，加上信息素不受欢迎，所以才没被路过的alha或者oga发现，否则可能早出事了。
宋响拿到钥匙，三个人进了店门，就看到纵繁倒在地上。
费行枫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将纵繁扶起来，叫了他几声，纵繁都没有回应，眉头也一直皱着，脸色发红，连嘴角的食痣颜色都更艳了。
宋响和李千泷都不会受到纵繁信息素的影响，让他们来扶纵繁更合适。但费行枫没让他们动手，而是自己脱了外套将纵繁裹住，然后猛喷了大半瓶子的阻隔剂，可能是他的alha信息素让纵繁觉得舒服，即便无意识了，也在不停地往他身上蹭，试图更接近他一些。
幼年的时候不算，从费行枫有了性别意识开始，就没被人这么蹭过，尤其是在他得了信息素亢奋症后，连与人贴近都没有过，所以被纵繁这么一蹭，倒让他心里多了一些柔软。而且他也不讨厌纵繁的信息素，甚至被勾起了一点反应，虽然很浅，却很真切。
让宋响开了车内的阻隔设备，这原本是为他自己准备的，没想到他没用上，倒是让纵繁用上了。上车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医院，正好赶上今天潘弦值班，也不用现把人从家里叫出来了。
“给你添麻烦了。”纵繁庆幸好在费行枫他们来找他吃夜宵，不然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发现，会不会有危险呢。
“以后你就有经验了，再有身体不舒服就及时到医院来，阻隔剂应对不了发情期。”费行枫提醒他。
纵繁老老实实地点头，原来这就是发情期，早知道他早来医院了，也不会想等母亲帮他预约了。
“时间太晚了，你入院的事我没跟程姨说，省得这么晚她还要跑一趟。”费行枫看着现在已经恢复神志的纵繁，倒有点怀念他往自己怀里蹭时的样子了，看来纵繁是真的不排斥他，甚至可以说喜欢他的信息素。
“你做得对，费心了。”纵繁如果清醒着，也不会让费行枫通知母亲。发情对alha和oga来说不是大事，实在没必要特地跑一趟。
护士来换吊瓶的时候，潘弦也过来了，见纵繁醒了，体征也一切正常，便放心了。
费行枫给他介绍了纵繁，也向纵繁介绍了潘弦，并告诉纵繁，潘弦是许柏宇的男朋友。
纵繁对许柏宇印象不错，自然对潘弦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潘弦长了张冷美人的脸，不太喜欢笑，不过说话倒是温和的，配许柏宇也是一对佳人了。
潘弦道：“你这个情况我没敢给你下狠药，需要观察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以后可以按这个剂量来打，如果不合适，随时再调。”
“多谢。”他这个情况，潘弦难免要多费些心。
“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要有什么不舒服，随时按铃叫护士，护士会去叫我。现在没有病人，我先去休息室小睡一会儿。”因为是熟人，潘弦才随意地说了这些。
“好的，辛苦了。”纵繁依旧客客气气的。
潘弦离开后，宋响带着粥回来了，还有一点开胃的小菜。
费行枫把纵繁扶起来坐好，并打开床桌，让他方便吃饭。
宋响一边给纵繁开外卖盒一边道：“枫哥，今天我留下来陪繁哥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李千泷明天还有工作要谈，早就被费行枫打发走了。
费行枫没有挪动，只道：“你回去吧，今天我留在这儿。”
宋响惊讶地看着费行枫——他老板主动要求陪夜？这是天上下红雨了？
费行枫目光一直停留在纵繁身上，说：“万一纵繁有什么不妥，你弄不住，还是我留下吧。”
宋响一想也对，他连信息素的味道都闻不到，万一纵繁真不好，他也没办法及时发现，等报警器响，可能信息素都弥漫开了。而且听说发情期容易失去理智，万一那个场面他控制不住，也容易让纵繁受伤。
于是宋响从善如流地应道：“好，那我明天早点过来给你们送早饭。”
费行枫点点头：“回去吧，不早了。”
“好。”宋响拿上自己的包，“枫哥，繁哥，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纵繁点点头，微笑着冲他挥挥手。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能有两个人为他奔波忙碌，他是知足的。
吃了点东西，纵繁的精神更好了些，也有心情打量起这间病房了。
这是个单人间，除了他躺的病床外，还有沙发和茶几，角落的柜子上有微波炉，柜门贴着标签，写着柜内有冰箱，旁边是一个衣柜，不大，但放三五件衣服是完全可以的。屋里还有一个门，应该是卫生间。这样高配置的单人病房，若不告诉他是在医院，他可能会觉得是酒店单人房。
作为一个只见识过医院四人间、八人间，甚至更多人间的纵繁来说，这里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奢侈。
对正从衣柜里拿毯子的费行枫招了招手。
费行枫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
纵繁压低声音，就像怕被别人听到了笑话，非常现实地问：“这个病房一晚上多少钱？不会把我一个月的工资都搭进去吧？”
费行枫微微愣神，没想到纵繁一个大少爷居然问这个。可转念一想，纵繁现在手头没什么钱，关心一下价位也是正常的，就报了个数。
纵繁脸都快皱成包子了，这里医生好，护士好，条件好，各方面都没得挑，但价钱也好，这一趟下来，他出院肯定就负债了——真的是，上哪儿说理去？
“不用担心，我是这家医院的，你的住院费可以走我的账。”费行枫看他那个包子脸，还觉得有点可爱。
“那怎么行？”纵繁是没钱，却也不愿意占人便宜，而且费行枫已经帮了他不少了。
“没什么不行的，如果不走我的账，你恐怕都住不进来。”费行枫可不是骗他，这是私立医院，虽然也对外接收急诊病人，但和会员住的不是一个规格的病房，只能去挤六人间。
“那我回头还你钱。”肉疼，可钱还是要还。
费行枫点了点床桌，让他继续吃饭：“不用，就当抵了礼服了租借费了。”
纵繁这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如果是没被穿上红毯的礼服，随便给点租借费就行了，但他的礼服是被费行枫穿上红毯的，那这可就不一样了，而且又是独家款，别说付租金了，卖下来都是常事！
哎，不愧是他花了大把的时间制作的礼服，还能给他抵了住院费，不亏，不亏！
吃了一半，纵繁吃不下了，就把粥收了起来，想着一会儿放冰箱里，明天还能热了再吃。
“你睡沙发？”纵繁问。这沙发长短是够了，但宽窄差了些，估计费行枫睡得不会太舒服。
“不然呢？睡地板？”费行枫看他。
纵繁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觉得委屈你了。”
费行枫倒是不在意：“我以前拍戏的时候，稻草堆都睡过。”
行吧，你是男主，你nb。
摆好枕头和被子，费行枫道：“你先睡，我帮你看着吊针，等你打完了我再睡。”
纵繁打了针，到底是精神不济，也不跟他客气了，下床刷了牙，又重新倒回床上。
费行枫把大灯换成了壁灯，没多会儿，纵繁就睡着了。
费行枫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灯光零落的夜景，他今天之所以留下来，也是想明天早上做个检查，看看上次自己指标有所回落，是不是跟他与纵繁的近距离接触有关。一开始他只觉得跟纵繁接触，能让他睡个好觉，但今天看到潘弦，突然想到上次测试的数值，心里不免有了猜测，但还是要等结果出来才知道。
纵繁这一觉睡得很沉，也没有再感觉到燥热，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程婧正坐在床边削苹果，见纵繁醒来，露出温柔的笑容：“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心疼纵繁，也担心纵繁，今天早上接到费行枫的电话，她赶着就来了，跟医生了解完情况，确定纵繁没什么问题后，她这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同时也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出过分的担忧，否则可能让纵繁压力过大，影响心情。
“挺好的，本来也没什么事。”纵繁轻描淡写，不愿让母亲多想。反正他以后就有经验了，多注意一下就行。
“那醒一醒觉去刷牙吧，宋响给你送了早饭，我给你用微波炉热一下。”程婧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宋响，知道他是费行枫的助理，还是甄姨的儿子，加上宋响又有礼貌，长了张讨喜的脸，所以她对宋响也是满喜欢的。
“好。”纵繁坐起身，的确比昨天感觉松快了不少，“费行枫呢？”
程婧笑意浓了些：“他去医生那里了，说是想顺便做个检查。”
纵繁点点头，没放在心上。作为明星，费行枫按时体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尤其是这种忙得作息不够健康的职业，每年体检一次都是少的。
费行枫坐在潘弦的办公室里，潘弦昨晚值完班，今天应该是轮休的，因为费行枫要做检查，这才没那么早回去。
昨晚费行枫也睡得不错，今天宋响来的时候他还没起。
潘弦拿到新鲜出炉的检查结果，意料之外的，费行枫亢奋症的各项指数又降低了不少，即便没有达到健康的标准，也是远好过之前的。
潘弦可不觉得费行枫会无缘无故还没到他们约好的时间就过来做检查，便问他：“你是不是发现自己的亢奋症为什么会有所好转了？”
“真的下降了？”费行枫向他确认。
潘弦直接把结果给他看。
费行枫脸上无惊无喜，办公室门关着，他也不用担心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就说了自己和纵繁接触后的情况。
潘弦惊讶之余，仔细想了想，非常慎重地说：“我怀疑你们两个人信息素的匹配度非常高，所以才会对你有正面影响。现在他正好住院，要不要我帮你测试一下你们的匹配度？”
费行枫犹豫了一下，说：“我问过他再说吧。”
只要他愿意，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私下测试自己与纵繁的信息素匹配度，而不让纵繁知道。但他不想这样，太不尊重了。
“就目前看，你觉得我和他的匹配度能有多少？”费行枫知道让潘弦凭经验猜测未必准，他只是想有个参考，也好与家里说。
潘弦又对比了费行枫之前做过的检查报告，考虑了很久，才道：“我觉得至少应该有百分是七十。”
费行枫点点头，所有的alha和oga在一起，都会选择做一下信息素匹配度测试，数值越高，标记后的依赖程度就越高，但只要不底于百分之十，都可以产生依赖，就是低于百分之十，也会愿意因为爱情结合，所以信息素配备值从来不是ao恋的评测标准，且也鲜少有低于百分之十的，同样，也很少有高过百分之七十的。
出了潘弦的办公室，费行枫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一杯咖啡，他鲜少喝这样的三合一咖啡，可他现在需要一点□□让自己清醒地思考。
他不讨厌纵繁，甚至这么多次接触下来，还觉得纵繁有点可爱，而且工作的时候认真的样子也很好看，但这是否能成为他走近纵繁、套牢纵繁的理由？他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他们不合适的理由，但想得越多，心中的念头就越清晰，就好像别人所说的，“在你抛硬币做选择的时候，其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确定了自己的答案，费行枫不再犹豫，给母亲打了电话，说了纵繁发情期的情况，以及目前了解到的关于他亢奋症数值下降的猜测。
莫依今天要开新品会议，接到费行枫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车上前往开会的地点。在听费行枫说明了情况后，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一种打心底泛出的欣喜让她小心翼翼地甚至不敢去细碰，就怕这是一场梦，轻轻一碰，泡泡就碎了。
费行枫说：“妈，我想追求纵繁试试。我很清楚，我追求他不是因为他能缓解我的亢奋症，就算没有这一层，我想等再接触一阵，只要他不排斥我的信息素，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现在不能说多爱他，但我喜欢他，真的喜欢。”
他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觉得自己是在利用纵繁，而他本身也真的没有想利用纵繁，只是通过这些事，他看清楚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莫依现在特别想哭，是开心的哭，她想抱着自己的儿子，告诉他，她明白。
“等一会儿程姨走了，我会和他说，如果他答应了，我希望你们对待他，只像对待我的喜欢的人那样，而不是对待我的‘药’那样。”这才是费行枫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妈妈懂，妈妈不会的。”莫依立刻道，“阿婧在医院是吗？我现在立刻过去，程婧那边我来跟她说，我想你只要真心对纵繁好，她是不会反对的。”
开会什么的，哪有儿子的恋爱来得重要？她就是再重视工作，在这件事面前，她也会放一放。
挂了电话，莫依立刻打电话通知合作方，说自己临时有重要的事情要办，问他们能不能把会议时间调一下。
对方和莫依也是老合作关系了，知道她不是个无故缺席的人，也欣赏她的工作能力，爽快地把时间改成了下午。
莫依随后又打电话订了松饼礼盒，准备下午带到会议室分给大家，以表歉意。
到了医院，莫依没有提前准备，也不好两手空空的上楼探病，想着给年轻人送什么营养礼盒显得老派，于是在就近的超市里买了些零食，大大方方地拎着上楼了——如果纵繁以后真成了她的儿媳妇，那她可不能给纵繁留下老派、没有活力的印象，不然容易跟年轻人有代沟，那就不美了。
纵繁没想到自己一个发情期入院，连莫依都来看他了。
莫依笑盈盈地对程婧道：“我听行枫说小繁住院了，怕你胡思乱思，过来看看。”
“麻烦你了，莫姐。”程婧也挺不好意思，让莫依跑这一趟，莫依平时也挺忙的。
“没什么。”莫依看向纵繁，语气也比之前更亲切了，“小繁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医生说。”
纵繁微笑道：“莫姨，我没事了，多亏了费老板把我送到医院来。”
“那都是他应该做的，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跟行枫说。”
纵繁表面应着，心里想的却是：我哪用得起这位大佬哟？！
莫依坐了一会儿，听说程婧还没吃早饭，就借着这个理由把人带走了。
她们前脚刚走，费行枫就回来了。
“你没去上班？”纵繁以为费行枫检查完就去上班了。
费行枫坐到刚才程婧坐的凳子上，一脸严肃，虽然他平时就很少有笑脸，但纵繁总觉得他今天格外严肃。
就听费行枫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纵繁眨着眼睛看着他：“说呗。”他还能捏住费行枫的嘴不让他说吗？,,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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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哥,你醒啦！”宋响的声音拉回了纵繁继续昏睡的，稍稍一转头,就看到了宋响的娃娃脸，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晕倒了。
“这是哪儿啊？”纵繁不太确定地问。
宋响道：“这是医院，繁哥,你晕倒了。”
纵繁这才注意到宋响旁边的金属竿上还挂着盐水袋。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费行枫的声音吸引了纵繁的注意力，纵繁又想起来,他晕倒前刚看完颁奖典礼来着。
纵繁皱着眉吐出一个字：“困。”
费行枫没有安抚他，只对宋响说：“去给纵繁买点粥，让他吃点再睡。”
“好嘞！”宋响应着，问纵繁：“繁哥,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我一起买回来。”
纵繁摇摇头，他现在连粥都不怎么想吃，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也没有白天时那么没胃口了，稍微吃一点也行。
宋响又问费行枫：“老板，你想吃点什么吗？”
费行枫面无表情地道：“不用了。”
宋响这才拿着自己的手机出了门。
费行枫坐到床边,看了一下纵繁的盐水袋,大概再有十来分钟就可以叫护士来换了。
纵繁稍微清醒了一些，才问：“我这几天不太舒服,没想到会晕倒。”
费行枫淡淡地道：“你进入发情期了。”
这一瞬间,纵繁的脑子是有点蒙的——这就是发情期？！
费行枫认为这是纵繁分化后第一次进入发情期,又是ao同体,没有意识到非常正常，以后应该就好了。但医生的话他还是要重复给纵繁听，也好让纵繁心里有数。
“你因为两个第二性别发育的都不成熟，所以表现出的症状不那明显，否则到你这个阶段，早应该失去理智了。”费行枫说，“医生已经按照你的情况调了剂量给你打的抑制剂，需要你留院观察两天，没有异常才可以出院。这几天你可能会有嗜睡的症状，是抑制剂的副作用，不是频繁的打不需要太担心。”
纵繁点头：“是你们把我送到医院的？”
“嗯，原本是要找你吃夜宵，打不通你的电话，到店里发现你已经晕倒了。”费行枫语气很平静，完全不见当时的忙乱。
因为他的红毯礼服反响太好，在颁奖典礼期间，李千泷就接到好几个厂商的电话，希望能够与他合作。颁奖典礼结束后，他先回工作室卸妆换衣服，期间说到叫上纵繁，一起吃个夜宵，庆祝今天的红毯顺利，还喜提热搜一位。
结果宋响怎么打纵繁的电话都打不通，打给甄姨打电话，甄姨表示自己自己回家的时候纵繁还在店里。于是等费行枫卸完妆换好衣服，宋响开车，载着他和李千泷去找纵繁，顺便把衣服还回去。
到了店门口，发现店里灯还亮着，当时已经十一点半了，按理来说店里应该关门了。
宋响通过门上的窗口叫人，并没有人回应。
费行枫走过去，就闻到一股很浓的属于纵繁的信息素的味道，他就知道情况不太妙，立刻让宋响回家拿钥匙，自己在门口守着。
一般来说，有oga和alha的家里会安装有特殊建材的阻隔门，就是为了在发情期阻隔信息素扩散，以免影响到同楼的其他alha或者oga。但像真美丽这样的店面，肯定不会花钱做这种特殊建材设计，也好在纵繁是ao同体，即便发情，信息素浓度也没那么高，加上信息素不受欢迎，所以才没被路过的alha或者oga发现，否则可能早出事了。
宋响拿到钥匙，三个人进了店门，就看到纵繁倒在地上。
费行枫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将纵繁扶起来，叫了他几声，纵繁都没有回应，眉头也一直皱着，脸色发红，连嘴角的食痣颜色都更艳了。
宋响和李千泷都不会受到纵繁信息素的影响，让他们来扶纵繁更合适。但费行枫没让他们动手，而是自己脱了外套将纵繁裹住，然后猛喷了大半瓶子的阻隔剂，可能是他的alha信息素让纵繁觉得舒服，即便无意识了，也在不停地往他身上蹭，试图更接近他一些。
幼年的时候不算，从费行枫有了性别意识开始，就没被人这么蹭过，尤其是在他得了信息素亢奋症后，连与人贴近都没有过，所以被纵繁这么一蹭，倒让他心里多了一些柔软。而且他也不讨厌纵繁的信息素，甚至被勾起了一点反应，虽然很浅，却很真切。
让宋响开了车内的阻隔设备，这原本是为他自己准备的，没想到他没用上，倒是让纵繁用上了。上车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医院，正好赶上今天潘弦值班，也不用现把人从家里叫出来了。
“给你添麻烦了。”纵繁庆幸好在费行枫他们来找他吃夜宵，不然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发现，会不会有危险呢。
“以后你就有经验了，再有身体不舒服就及时到医院来，阻隔剂应对不了发情期。”费行枫提醒他。
纵繁老老实实地点头，原来这就是发情期，早知道他早来医院了，也不会想等母亲帮他预约了。
“时间太晚了，你入院的事我没跟程姨说，省得这么晚她还要跑一趟。”费行枫看着现在已经恢复神志的纵繁，倒有点怀念他往自己怀里蹭时的样子了，看来纵繁是真的不排斥他，甚至可以说喜欢他的信息素。
“你做得对，费心了。”纵繁如果清醒着，也不会让费行枫通知母亲。发情对alha和oga来说不是大事，实在没必要特地跑一趟。
护士来换吊瓶的时候，潘弦也过来了，见纵繁醒了，体征也一切正常，便放心了。
费行枫给他介绍了纵繁，也向纵繁介绍了潘弦，并告诉纵繁，潘弦是许柏宇的男朋友。
纵繁对许柏宇印象不错，自然对潘弦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潘弦长了张冷美人的脸，不太喜欢笑，不过说话倒是温和的，配许柏宇也是一对佳人了。
潘弦道：“你这个情况我没敢给你下狠药，需要观察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以后可以按这个剂量来打，如果不合适，随时再调。”
“多谢。”他这个情况，潘弦难免要多费些心。
“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要有什么不舒服，随时按铃叫护士，护士会去叫我。现在没有病人，我先去休息室小睡一会儿。”因为是熟人，潘弦才随意地说了这些。
“好的，辛苦了。”纵繁依旧客客气气的。
潘弦离开后，宋响带着粥回来了，还有一点开胃的小菜。
费行枫把纵繁扶起来坐好，并打开床桌，让他方便吃饭。
宋响一边给纵繁开外卖盒一边道：“枫哥，今天我留下来陪繁哥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李千泷明天还有工作要谈，早就被费行枫打发走了。
费行枫没有挪动，只道：“你回去吧，今天我留在这儿。”
宋响惊讶地看着费行枫——他老板主动要求陪夜？这是天上下红雨了？
费行枫目光一直停留在纵繁身上，说：“万一纵繁有什么不妥，你弄不住，还是我留下吧。”
宋响一想也对，他连信息素的味道都闻不到，万一纵繁真不好，他也没办法及时发现，等报警器响，可能信息素都弥漫开了。而且听说发情期容易失去理智，万一那个场面他控制不住，也容易让纵繁受伤。
于是宋响从善如流地应道：“好，那我明天早点过来给你们送早饭。”
费行枫点点头：“回去吧，不早了。”
“好。”宋响拿上自己的包，“枫哥，繁哥，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纵繁点点头，微笑着冲他挥挥手。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能有两个人为他奔波忙碌，他是知足的。
吃了点东西，纵繁的精神更好了些，也有心情打量起这间病房了。
这是个单人间，除了他躺的病床外，还有沙发和茶几，角落的柜子上有微波炉，柜门贴着标签，写着柜内有冰箱，旁边是一个衣柜，不大，但放三五件衣服是完全可以的。屋里还有一个门，应该是卫生间。这样高配置的单人病房，若不告诉他是在医院，他可能会觉得是酒店单人房。
作为一个只见识过医院四人间、八人间，甚至更多人间的纵繁来说，这里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奢侈。
对正从衣柜里拿毯子的费行枫招了招手。
费行枫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
纵繁压低声音，就像怕被别人听到了笑话，非常现实地问：“这个病房一晚上多少钱？不会把我一个月的工资都搭进去吧？”
费行枫微微愣神，没想到纵繁一个大少爷居然问这个。可转念一想，纵繁现在手头没什么钱，关心一下价位也是正常的，就报了个数。
纵繁脸都快皱成包子了，这里医生好，护士好，条件好，各方面都没得挑，但价钱也好，这一趟下来，他出院肯定就负债了——真的是，上哪儿说理去？
“不用担心，我是这家医院的，你的住院费可以走我的账。”费行枫看他那个包子脸，还觉得有点可爱。
“那怎么行？”纵繁是没钱，却也不愿意占人便宜，而且费行枫已经帮了他不少了。
“没什么不行的，如果不走我的账，你恐怕都住不进来。”费行枫可不是骗他，这是私立医院，虽然也对外接收急诊病人，但和会员住的不是一个规格的病房，只能去挤六人间。
“那我回头还你钱。”肉疼，可钱还是要还。
费行枫点了点床桌，让他继续吃饭：“不用，就当抵了礼服了租借费了。”
纵繁这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如果是没被穿上红毯的礼服，随便给点租借费就行了，但他的礼服是被费行枫穿上红毯的，那这可就不一样了，而且又是独家款，别说付租金了，卖下来都是常事！
哎，不愧是他花了大把的时间制作的礼服，还能给他抵了住院费，不亏，不亏！
吃了一半，纵繁吃不下了，就把粥收了起来，想着一会儿放冰箱里，明天还能热了再吃。
“你睡沙发？”纵繁问。这沙发长短是够了，但宽窄差了些，估计费行枫睡得不会太舒服。
“不然呢？睡地板？”费行枫看他。
纵繁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觉得委屈你了。”
费行枫倒是不在意：“我以前拍戏的时候，稻草堆都睡过。”
行吧，你是男主，你nb。
摆好枕头和被子，费行枫道：“你先睡，我帮你看着吊针，等你打完了我再睡。”
纵繁打了针，到底是精神不济，也不跟他客气了，下床刷了牙，又重新倒回床上。
费行枫把大灯换成了壁灯，没多会儿，纵繁就睡着了。
费行枫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灯光零落的夜景，他今天之所以留下来，也是想明天早上做个检查，看看上次自己指标有所回落，是不是跟他与纵繁的近距离接触有关。一开始他只觉得跟纵繁接触，能让他睡个好觉，但今天看到潘弦，突然想到上次测试的数值，心里不免有了猜测，但还是要等结果出来才知道。
纵繁这一觉睡得很沉，也没有再感觉到燥热，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程婧正坐在床边削苹果，见纵繁醒来，露出温柔的笑容：“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心疼纵繁，也担心纵繁，今天早上接到费行枫的电话，她赶着就来了，跟医生了解完情况，确定纵繁没什么问题后，她这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同时也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出过分的担忧，否则可能让纵繁压力过大，影响心情。
“挺好的，本来也没什么事。”纵繁轻描淡写，不愿让母亲多想。反正他以后就有经验了，多注意一下就行。
“那醒一醒觉去刷牙吧，宋响给你送了早饭，我给你用微波炉热一下。”程婧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宋响，知道他是费行枫的助理，还是甄姨的儿子，加上宋响又有礼貌，长了张讨喜的脸，所以她对宋响也是满喜欢的。
“好。”纵繁坐起身，的确比昨天感觉松快了不少，“费行枫呢？”
程婧笑意浓了些：“他去医生那里了，说是想顺便做个检查。”
纵繁点点头，没放在心上。作为明星，费行枫按时体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尤其是这种忙得作息不够健康的职业，每年体检一次都是少的。
费行枫坐在潘弦的办公室里，潘弦昨晚值完班，今天应该是轮休的，因为费行枫要做检查，这才没那么早回去。
昨晚费行枫也睡得不错，今天宋响来的时候他还没起。
潘弦拿到新鲜出炉的检查结果，意料之外的，费行枫亢奋症的各项指数又降低了不少，即便没有达到健康的标准，也是远好过之前的。
潘弦可不觉得费行枫会无缘无故还没到他们约好的时间就过来做检查，便问他：“你是不是发现自己的亢奋症为什么会有所好转了？”
“真的下降了？”费行枫向他确认。
潘弦直接把结果给他看。
费行枫脸上无惊无喜，办公室门关着，他也不用担心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就说了自己和纵繁接触后的情况。
潘弦惊讶之余，仔细想了想，非常慎重地说：“我怀疑你们两个人信息素的匹配度非常高，所以才会对你有正面影响。现在他正好住院，要不要我帮你测试一下你们的匹配度？”
费行枫犹豫了一下，说：“我问过他再说吧。”
只要他愿意，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私下测试自己与纵繁的信息素匹配度，而不让纵繁知道。但他不想这样，太不尊重了。
“就目前看，你觉得我和他的匹配度能有多少？”费行枫知道让潘弦凭经验猜测未必准，他只是想有个参考，也好与家里说。
潘弦又对比了费行枫之前做过的检查报告，考虑了很久，才道：“我觉得至少应该有百分是七十。”
费行枫点点头，所有的alha和oga在一起，都会选择做一下信息素匹配度测试，数值越高，标记后的依赖程度就越高，但只要不底于百分之十，都可以产生依赖，就是低于百分之十，也会愿意因为爱情结合，所以信息素配备值从来不是ao恋的评测标准，且也鲜少有低于百分之十的，同样，也很少有高过百分之七十的。
出了潘弦的办公室，费行枫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一杯咖啡，他鲜少喝这样的三合一咖啡，可他现在需要一点□□让自己清醒地思考。
他不讨厌纵繁，甚至这么多次接触下来，还觉得纵繁有点可爱，而且工作的时候认真的样子也很好看，但这是否能成为他走近纵繁、套牢纵繁的理由？他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他们不合适的理由，但想得越多，心中的念头就越清晰，就好像别人所说的，“在你抛硬币做选择的时候，其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确定了自己的答案，费行枫不再犹豫，给母亲打了电话，说了纵繁发情期的情况，以及目前了解到的关于他亢奋症数值下降的猜测。
莫依今天要开新品会议，接到费行枫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车上前往开会的地点。在听费行枫说明了情况后，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一种打心底泛出的欣喜让她小心翼翼地甚至不敢去细碰，就怕这是一场梦，轻轻一碰，泡泡就碎了。
费行枫说：“妈，我想追求纵繁试试。我很清楚，我追求他不是因为他能缓解我的亢奋症，就算没有这一层，我想等再接触一阵，只要他不排斥我的信息素，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现在不能说多爱他，但我喜欢他，真的喜欢。”
他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觉得自己是在利用纵繁，而他本身也真的没有想利用纵繁，只是通过这些事，他看清楚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莫依现在特别想哭，是开心的哭，她想抱着自己的儿子，告诉他，她明白。
“等一会儿程姨走了，我会和他说，如果他答应了，我希望你们对待他，只像对待我的喜欢的人那样，而不是对待我的‘药’那样。”这才是费行枫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妈妈懂，妈妈不会的。”莫依立刻道，“阿婧在医院是吗？我现在立刻过去，程婧那边我来跟她说，我想你只要真心对纵繁好，她是不会反对的。”
开会什么的，哪有儿子的恋爱来得重要？她就是再重视工作，在这件事面前，她也会放一放。
挂了电话，莫依立刻打电话通知合作方，说自己临时有重要的事情要办，问他们能不能把会议时间调一下。
对方和莫依也是老合作关系了，知道她不是个无故缺席的人，也欣赏她的工作能力，爽快地把时间改成了下午。
莫依随后又打电话订了松饼礼盒，准备下午带到会议室分给大家，以表歉意。
到了医院，莫依没有提前准备，也不好两手空空的上楼探病，想着给年轻人送什么营养礼盒显得老派，于是在就近的超市里买了些零食，大大方方地拎着上楼了——如果纵繁以后真成了她的儿媳妇，那她可不能给纵繁留下老派、没有活力的印象，不然容易跟年轻人有代沟，那就不美了。
纵繁没想到自己一个发情期入院，连莫依都来看他了。
莫依笑盈盈地对程婧道：“我听行枫说小繁住院了，怕你胡思乱思，过来看看。”
“麻烦你了，莫姐。”程婧也挺不好意思，让莫依跑这一趟，莫依平时也挺忙的。
“没什么。”莫依看向纵繁，语气也比之前更亲切了，“小繁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医生说。”
纵繁微笑道：“莫姨，我没事了，多亏了费老板把我送到医院来。”
“那都是他应该做的，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跟行枫说。”
纵繁表面应着，心里想的却是：我哪用得起这位大佬哟？！
莫依坐了一会儿，听说程婧还没吃早饭，就借着这个理由把人带走了。
她们前脚刚走，费行枫就回来了。
“你没去上班？”纵繁以为费行枫检查完就去上班了。
费行枫坐到刚才程婧坐的凳子上，一脸严肃，虽然他平时就很少有笑脸，但纵繁总觉得他今天格外严肃。
就听费行枫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纵繁眨着眼睛看着他：“说呗。”他还能捏住费行枫的嘴不让他说吗？,,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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