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_暴躁学渣在线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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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贲晓?”林桐愣愣地望着贲晓,以及他身边的那个男人。

  男人的戾气很重,只不过是轻轻瞟过林桐一眼,就让林桐觉得心里发憷。

  “你坐这?”男人指着椅子问道。

  贲晓没说话。

  “我问你话呢,没听见?”

  贲晓紧紧地咬着下唇,额头上有一些擦伤的痕迹。

  “叔叔,贲晓就坐这儿。”林桐觉得气氛不对,赶紧招呼道。

  男人轻哼了一声,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衣服很暖,但贲晓觉得浑身发冷,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上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是多久之前了,可能爸妈离过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父亲这个词,自从他懂事以后,就再也没有用起过。

  太陌生,可又太熟悉了,就像刻在灵魂中的东西,只要这个男人叫他一声,他就觉得全身痛地要死。

  贲晓、儿子。

  这是他最害怕从男人口中听到的两个词,小时候的那个家不大,男人只要一发火,就会大喊着他的名字,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听得很清楚。一次又一次,只要听见男人的声音,贲晓就觉得腿软,走不动路,他害怕面对,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贲晓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和男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鼻子眼睛眉毛,小时候他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像父亲,可如今看来,那些人说的没错。

  他目光空洞地盯着地面,站在男人身边,他想走,却又挪不动步子。

  彭老头在讲台上说了些什么,贲晓觉得自己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好像念了成绩,表扬了几个人,还批评了几个人。余光中,男人一直看着桌面的那张成绩排行表,贲晓想一把抢过来,可又不敢。

  全身发着冷汗。

  男人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一丁点的变化,可正是这样,贲晓心里就越发慌。

  这会还要开多久,贲晓从没像今天一样,如此希望这个家长会开得久一点,他还没想好等一下该怎么面对那个,所谓的父亲。

  额头上的擦伤时不时会发出刺痛,贲晓的眼睛发涩,他好像连眨眼都忘记了。

  彭老头好像讲完了,教室里发出一些桌椅移动的声音,贲晓的拳头捏的死紧,他几乎觉得男人马上就会从那张椅子上站起来。

  椅子移动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贲晓。”彭老头笑着走过来,“这是你爸爸?上次我给你妈打电话,还说没时间来呢,我都以为这次又没人来给你开家长会了。”

  贲晓一句话也没说。

  “彭老师吧,”男人的声音响起,他搭上贲晓的肩,“他妈让我来的,有些时间没见过儿子了,也过来看看。看他这个性格,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贲晓的浑身颤抖了一下,蹙眉看着肩上的那只手,胃里止不住地翻涌。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问他什么都不说,惹人厌。”男人拍着他的肩说道:“他妈没教好,又不肯拿给我带,要我带出来的孩子,不可能是这幅样子。”

  彭老头显得有些尴尬,“贲晓在学校其实挺好的,也没惹什么麻烦。”

  “我的儿子,我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吗?”男人想摸他的头,贲晓瞬间闪到一旁,咬牙道:“别碰我。”

  男人微眯着眼睛,要不是彭老头在这儿,贲晓觉得自己立马就要挨上一脚。

  “贲晓,你先出去一下吧,我跟你爸爸谈谈。”彭老头立刻说道。

  男人冲彭老头笑了笑,转头对着贲晓,冷冷说道:“门口等我,哪也不许去。”

  听到这句话,贲晓一刻没等,立马埋着头走了出去,愣愣地站在门外,扶着墙,重重地喘着气。

  “那是你爸?”林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有些担忧地问道。

  贲晓点了点头。

  “亲爸?”

  亲爸?贲晓在心中苦笑了一声,如果只用看血缘就能被称作父亲的话,那应该就是亲爸吧。

  “你到底怎么了?”林桐晃了晃他,“你家不是一直都不会来给你开家长会吗,你爸怎么来了?你有些年头没见过他了吧。”

  贲晓从没和任何人提过他的这个“亲爹”,不愿意提,甚至一个字都不愿意说出来。

  父亲对他来说,几乎已经是他的梦魇了,他好不容易可以摆脱那一切。

  贲振鸿他怎么敢,怎么敢来到他这几乎已经平静的生活里啊?真他妈恶心。

  贲晓觉得胃里一阵汹涌,他不顾林桐,捂着胃往厕所走。

  “贲晓!”林桐跟了上去。

  厕所里的人不多,贲晓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不停地干呕。

  水哗啦啦地流着,他双手捧着水,一把一把地往脸上泼。

  梦,都是梦,那个男人没有来。

  “贲晓!”林桐拍着他的背,“昨晚着凉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贲晓摇了摇头。

  “你说话啊。”林桐说道:“你怎么见到你爸就这幅样子了?”

  “他呢?”贲晓喃喃道。

  “谁?敬书池?要不要我给他打电话?”林桐问道。

  “我说他!”贲晓看向林桐,指着门口说道:“那个人,那个,贲振鸿,他来了吗?”

  他在此刻,突然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小时候,一点力量都没有,什么力量都没有。

  “你爸?没来啊?不是在和彭老头谈话?”

  “那就好。”贲晓自顾自地说道,扶着洗手台,一步步地向外走去,“敬书池放学没?跟他说,跟他说我回家了”

  地上有些水,他脚下一滑,差点摔了。

  林桐赶忙将他扶住,急躁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啊?你不等你爸了吗?”

  “等他?”贲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我为什么要等他?我要走。”

  说完甩开林桐,又走了出去。

  “你慢点!”林桐喊道,茫然地跟了上来,“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啊,我怎么突然不懂你了呢?”

  贲晓没再理会林桐,他扶着墙缓了几口气,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伸手擦了把脸,再次说道:“我走了。”

  他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快速地逃离这个地方,只要不被贲振鸿逮到,他就不用见到这个男人了。

  “贲晓!”林桐突然把他一把抓住,“那你不等敬书池了吗?他马上就下课了哎,你要回家就跟他一起呗。”

  “放开!”贲晓吼道,他不能等了,一秒都不能等了,这个地方已经不干净了,隔地老远,他几乎觉得自己鼻腔里全都是那个男人的恶臭。

  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恶臭。

  “老子让你在教室门口等,你给我跑这里干什么?”

  贲晓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弦,嘡地一下就断开了,他缓缓地抬起头,又看到了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慢慢地向自己走来。

  “见到爹就跑?你这是什么道理?”男人两手插兜,向着他走来。

  “叔,叔叔。”林桐松开贲晓,冲着男人招呼道。

  男人点了点头,对贲晓道:“你过来。”

  “我为什么要过来?”贲晓扶着墙,狠狠地瞪着男人。

  他不想再害怕了,他不是八岁了,他马上十八岁了,这个男人,再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了。

  男人的鼻子抽了抽,伸出一只手想抓住他。

  “别碰我!”贲晓往后退了一步。

  “他妈的,翅膀长硬了是吧!”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抬起一脚猛地揣在贲晓的肚子上。

  “叔叔!”林桐惊呼道,想要冲上来。

  “都给我靠边儿去!老子教训儿子,挨着你什么事了?”男人狠狠地瞪了林桐一眼。

  贲晓弯腰捂着肚子,看吧,果然和当年一样,这一脚,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林桐!”贲晓喊道:“走!别在这!”

  “可是!”林桐还想过来。

  “走!”贲晓望向他,像是在乞求。

  男人一把抓住贲晓的后领,像是提着只什么动物一样,连拖带拉的弄进了厕所。

  林桐从来没见过有那家的老子打儿子是这么打的,一下子吓坏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

  “你他妈放开我!”贲晓反手掐住男人的手臂。

  男人没有松手,而是把贲晓整个人都摁在墙上,“我好不容易来给你开个家长会,你就是这幅态度?”

  “你也配叫家长?”贲晓口齿不清地说道,他一脚重重地踩在男人的鞋上,终于让男人松开了手。

  他翻身背靠着墙,擦了擦嘴角的血。

  几乎是在贲晓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男人挥起右手,重重地给了他一耳光。

  贲晓觉得耳朵嗡嗡地,男人这一巴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以前一模一样,男人打人的时候,似乎从来都不会考虑力度,要打,就一定会往死里打。

  “我不是你爹?那谁是你爹?啊!”男人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我想一来就打你?操他妈的,谁让你一见到老子就跑?哪家的儿子一见到老子就跑的!”

  “你妈那个婊|子,整日他妈的不知道给你说些什么话,让你就这么恨我?”

  “你他妈再骂一句?!你配提她吗!”贲晓嘶哑地吼道。

  “我骂她怎么了?我怎么又不配提她了!”男人抓着贲晓的头发,又一次往墙上撞去,“你妈就是个贱货,没离婚就跟别的男人睡了,还把老子的儿子也拐走!”

  “我不是你儿子!”贲晓不顾那剧烈的窒息感,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男人按着肚子后退了一步,笑了一声,盯着贲晓说道:“打人的样子都和我这么像,还说你不是我儿子?”

  听到这句话,贲晓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里全充斥着母亲的怒骂。

  “你和你爹一模一样,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

  “你的骨子里就流着他的血,你整个人都充斥着你那个爹的影子!”

  “不是的,我不像你”贲晓靠着墙,无助地喃喃道。

  男人直起身子,同样的动作也给了贲晓一拳,在他耳边说道:“是不是一模一样?”

  “不,不一样。”贲晓忍着剧痛,“我不是你!”

  男人一把抓起他的头发,逼迫贲晓与自己对视,说道:“是,你和我不一样,你和你妈那个婊|子一样,跪下来认别人当爹!”

  “你闭嘴!你不许说我妈!”

  “老子就说怎么了!贲晓,我他妈还就告诉你了,你再不想认我这个爹,你都不得不承认,老子就是你爹!打你怎么了?打你妈又怎么了!老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没把你妈给打死!”

  “贲振鸿!”贲晓捏起拳头想要再一次打去。

  男人一把将他钳制住,露出嘲讽的笑,说道:“儿子,连爹都揍,你不怕遭报应吗?”随即松开贲晓的头发,冲他的脸上挥起一拳。

  脸上火辣辣地疼,牙齿也疼,肚子也疼。

  不得不承认吗?为什么?就因为这一身的血?

  “凭什么啊?”贲晓觉得自己已经说不清话了,“你照顾过我吗?你除了打我和我妈?你做过什么啊”

  “你说什么?”男人问道,又想动手。

  有什么人急促地走了进来,贲晓没看清,但就在下一秒,男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几乎就在男人倒地的瞬间,那个人躬身提起男人的领口,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鲜血沿着男人的嘴角流了出来。

  贲晓靠着墙,缓缓地滑了下去,坐在地上,“敬书池,你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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