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夜_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艾泽文学网 > 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 第二百一十六夜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二百一十六夜

  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第一百二十六夜

  江逾白开始找村长,他说这河里有水鬼,但没人相信,只让他节哀。后来,终于有人心生不忍,他们才借到一台像抽水机似的东西,圆圆的转轮,转着摇杆,要转很久,才能将水抽出来。

  他们堵住了河流两边,围出一个区域来,将抽水机摇了一天,才露出地下的沙地来,淤泥中躺着张达,他闭着眼,脸肿起来了,却还是看得出笑的模样。

  江逾白的腿一下子软了,鲁日一跌坐在地上,眼泪爬满了他瘦长的满是褶子的脸。

  只有江隐站着,不错眼的看着张达,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祁景的心像被火烧了千百遍那样疼,他不敢想象江隐为什么还能看得下去,明明多看一眼都是诛心。

  他们将张达葬在附近,鲁日一说,他无亲无故,四海为家,走的也要潇洒,他本不是在意睡在哪里的人。

  江逾白的画像砖不见了,但他没有去找。

  他在镇上足足待了一个月,设了一个大阵,几乎耗尽了毕生心血,将这条河路承载的气运和水脉生生斩断了。水鬼是依水而生的,没了水,没了气运,必然要迁居。

  江逾白趁这个时候抓住了它,那是一只厉鬼,应该是死了很多年的,苍白浮肿的身体,湿淋淋的头发,顺着河堤爬上来,怨气滔天。

  当水鬼的魂魄终于惨叫着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江逾白也倒在了地上,有什么东西从水鬼消散的身体里掉出来,砸在地上咣啷啷响。

  鲁日一将它捡了起来,那是一个布包,已经被水浸透了,打开来,里面是一些看似普通的砖块。

  是画像砖。

  江逾白怔怔的盯着看个布包,良久,他脸上的表情变了,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神情,又似哭又似笑,仿佛阴差阳错,造化弄人,道不尽人间无限悲凄。

  “是我的错。”他说,“他拿错了我的包...水鬼是奔画像砖来的。”

  直到这时,江隐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抱着张达的河灯,一步步走远了。

  最后一夜,是在一个破庙里度过的。和他们初见时一样,现在,好像也要在这里结束了。

  江隐不知跑去了哪里,江逾白和鲁日一靠坐在草堆上,月光从残破的瓦片上照进来,将影子拉的很长。

  两人的脸上都是茕茕的光,一瓶酒你一口我一口,还要倒在地上不少。

  江逾白说:“老鲁,你知道吗?是我害了他。”他锤着自己的胸膛,强调似的,好像已经醉了,“是我,是我!”

  鲁日一拉住他,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水鬼...”

  “那水鬼是被我的画像砖引来的。但我那天没有说全...”他又喝了一口酒,“普通的水鬼对这些东西也没兴趣,真正要的是人。”

  “我一直不和你们说我的事,我对付的不仅是鬼,还有人。有些人,他们管自己叫魑...修鬼道,习驭鬼之术,是他们想要画像砖!但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想你们卷进来,但....”

  他抵住了头,朦胧的醉眼里全是对自己的嘲讽:“我没想到,老天跟我开了这样大的一个玩笑。”

  沉默良久,鲁日一问:“他们是坏人吗?”

  江逾白点了点头。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罔顾人命,今天害了这家,明天就是那家,迟早要轮到自己头上。”他扯起嘴角,“我明明是知道的,却还贪图这眼前的快活,到底连累了你们。”

  鲁日一灌了口酒,他的眼神很沧桑,鬓角生出好些白发来,短短一个月,就老的不成样子了。

  “那你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的没错。你做的是对的事,达子也不会和你计较。”

  他好像在回想着什么,眼神放的很远:“我还记得...有一次咱们喝酒,他喝的酩酊大醉,对着我一顿剖白,说他是个只求开心快活的人,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对得起自己的心,在世间摸爬滚打过这一遭也觉得值得。他说,能认识我们两个,他这辈子值了。”

  他长叹一口气:“达子是个豁达的人,你也...放过自己吧。”

  江逾白便不再说话,他和鲁日一只大口大口的喝着酒,直到同心镯震动,才觉出哪里不对。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解开了同心镯活动的范围限制,但对方的状态还是能感应到。

  “阿泽呢?”他翻身坐起,一下子跳了起来。

  鲁日一也跟着冲了出去,跑了一段,就见远处张达的坟前,立着一只高高的招魂幡,四处都是符咒,朱砂血淋淋的渗透了泥土。

  江隐站在阵旁,阵中有一只黑猫,不知他从哪里找到的,正蹲在那里瑟瑟发抖。他的衣服无风自动,回头过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已经全黑了。

  鲁日一呆住了:“这是,这是...”

  江逾白脸色大变:“他想引魂!”

  鲁日一道:“是招魂吗?”

  江逾白摇头:“不是,是把死人的魂魄引入人体,或者其他宿主中,将阴间的人硬生生拉回阳间!这个混账...必须要阻止他!”

  他跑过去,差带你被罡风掀翻,怒喝道:“江白泽!你给我停下来!”

  江隐看着他,纯黑的眼仁显得他稚嫩的脸庞有些狰狞,他说:“我要他回来。”

  江逾白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疯了吗?”

  江隐猛地厉喝,那一声仿佛万鬼哀啼,令人毛骨悚然:“我要他回来!”

  江逾白猛的窒住,他忽然明白了,江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冷漠,他此刻的偏执,明明白白的表露出了他的在意。

  鲁日一颤声道:“阿泽,阿泽啊...别钻牛角尖,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要听你师傅的话...”

  江隐还是重复着那一句:“我要他回来。”

  江逾白咬咬牙,同心镯银光大放,再一次捆住了江隐,但他挣扎的那么剧烈,连镯子都裂出了细细的缝隙。周围的怨鬼好像被他的气息所吸引,阴气大盛,处处是哀哭啼鸣。

  鲁日一抖得更厉害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骨头都在打着颤。

  江逾白深吸一口气:“江白泽,你是想让我和你鲁叔给他陪葬吗?”

  这话说的太重了,鲁日一听着都难过,江隐的挣扎猛的一顿,细细的发起抖来。江逾白再一使力,那双纯黑的瞳仁颜色渐渐褪去,露出本来的黑白分明来。

  江隐倒在地上,被江逾白过来狠狠揍了两下,阵中的黑猫惊慌失措的跑了。

  江逾白喘着气,像是气狠了:“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啊?”

  “这种邪门歪道,你从哪学来的?好,你会召鬼魂...你厉害...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半只脚踏上奈何桥的人,本来要去轮回转世,要是被你硬生生拽回了阳间,他就是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了!”

  江隐睁大了眼睛,他的嘴唇轻颤,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江逾白说:“我告诉过你很多次,这世间自有一套道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谁也不能违背!张达已是故去之人,就算你召回了他,也同阳世格格不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添痛苦。何况,违背生死之道,就好比与老天做交易,那可是一个奸商。”

  他颓然坐下,好像耗尽了力气:“有得必有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你今天召回了一条人命,他日必然会失去一条,你的,我的,鲁叔的...都不行。我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禁术,但我输不起。”

  鲁日一听呆了,他感受到了一种冥冥中的力量,颤栗良久,也只能长叹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阿泽,放下吧。”

  江隐紧握的拳终于松开了,他之前那么倔强和凶狠,现在脸上却露出一种茫茫然的无助来。

  他又看了眼那小小的坟茔:“我想他回来。”他的嘴唇颤抖着,一字一句的重复,“我想他...回来。”

  鲁日一鼻子一酸,江逾白也红了眼眶。

  鲁日一抱住了江隐,不住的拍着他的背:“我苦命的阿泽...别难过啊,我们也想他...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的泪倒先下来了。

  江隐的身体很冷,手是抖的,眼睛痛的厉害。他太难受了,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快要把他撕裂开,他从未体验过,不知道这是情感,人拿它丝毫没有办法的情感。

  他把头埋在鲁日一的怀里,说:“我不会哭。”

  后半夜,他们收拾好了那一片狼藉,回到了破庙,鲁日一和江逾白仍旧喝着酒,江隐抱着花灯,在角落里坐着。

  江逾白微醺了,仰着脖子,酒从脖子滑下去。

  “老鲁,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他说,“你走吧,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再来一次,我没法再原谅自己。”

  鲁日一沉默了一会,笑了。他脸上还笑着,声音已经哽咽了:“看来我们这出戏...也该散了。”

  江逾白望着从瓦片中透出的天光,他的眼神很朦胧,好像真是一个醉生梦死的酒鬼。

  “那就最后唱一折吧。”

  鲁日一清了清嗓子,把江隐叫了过来:“阿泽,再给咱们唱一段...就唱上次那个吧。”

  江隐仍旧拉开了架势,看的人却变成了两个,再也没有打趣的人,没有贱兮兮的调笑,没有吵吵闹闹,短短一个月,已经物是人非。

  唱到最后,鲁日一和江逾白也和了起来,那唱腔百转千回,似哀戚似惆怅,又似释然潇洒:

  “劝君子临行更尽酒一盅,愿与你再向人间陌路逢....倾觞一尽酬知音,从今后,天涯长忆月明中——”

  唱罢,两人眼角都有了泪光。

  江逾白醉醺醺的睡去了,江隐蜷缩在他旁边,抱着花灯,昏昏沉沉的猫着。他好像是回忆,又好像是做梦,满脑子都是张达在河对面冲他笑,花灯好像星辉隐去,汇入银河。

  忽然,身边响起了一点细微的动静,刻意放得很轻,但江隐还是听见了。

  他睁开眼,就见鲁日一已不见了,他匆忙起身追出去,就见一个瘦长背影佝偻着,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叫了声:“鲁叔!”

  鲁日一回过头,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江隐跑过去,扑入了他怀中,花灯都掉在了地上。

  鲁日一愣了会,用力抱住了江隐,青筋暴露的手摸着他的头发:“阿泽....别吵醒你师父,鲁叔年纪大了,不喜欢告别,想悄悄的走....”

  江隐攥紧他的衣襟,没有说话。

  鲁日一心里一酸,故意逗他:“要不要跟我走?一定比你师父对你好,每天都吃好吃的,糖葫芦,灯芯糕...你想吃什么?”

  江隐松开手,摇了摇头。

  鲁日一想起了什么,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摸出几张票子,塞到他手里:“拿着,拿着,省的你师父不舍得给你买吃的,那个抠门劲...小气鬼。”

  江隐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请收藏

  要推拒,却被他横眉怒目的推回来了:“拿不拿?”

  江隐看了看他,还是握在了掌心。

  鲁日一这才满意,蹲下来帮他把花灯捡起来,看了眼上面的字,一下子笑了:“这个大老粗,字可真丑。”

  “不过,鲁叔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和你达叔一样,就这个心愿了....”他摸了摸江隐的头,声音柔和又温暖:

  “好好长大。”

  江隐点了点头,鲁日一站起来,慢慢向远处走了。江隐忽然叫了声,他回过头来,那孩子抱着花灯,用一双清透的眼睛看着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依恋和不舍。

  他说:“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鲁日转过头,挥挥手:“那当然了,我要活很久很久,九十九都不算,一百岁,一岁也不能少!”

  天边晨光熹微,露出一点鱼肚白,他走向前方,像一个不着调的老道士,或者流浪汉,沧桑却洒脱,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江隐抱着花灯,回到了破庙,刚跨过门槛,就见江逾白倚坐在香案边,不知道看向何处。

  他问:“走了?”

  “走了。”

  “你醒了?”

  江逾白点点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拍拍自己旁边,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来,咱爷俩一起补个觉。”

  江隐坐下来,抱着花灯闭上了眼,一切真的好像一场梦一样了。

  他恍惚中想起自己在花灯上写的字,那是江逾白教他的一句话,那时,他莫名其妙的觉得应该用在这里。

  他执着笔,一笔一划的写下——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aizew.com。艾泽文学网手机版:https://m.aizew.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